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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赵伟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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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赵伟,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科男。

    从名字到长相,从家境到学业,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普普通通。我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普通下去,中等的成绩,中等的工作,中等的生活——直到,那一场灾难的到来。

    在这之前,丧尸对于我,只是电影里奇形怪状的生物。是午夜吓人利器,是遥远的、只在幻想中存在的。

    漫天陨石落下,带来的是一个崭新的纪元:末世。

    世界全部乱了套。

    我有了异能,水系,只能够发出温柔的水球或者细弱的水流。在对付丧尸上,我一无是处。大概唯一的用途,就是在这个饮用水已经不再安全的世界,为大家提供清洁的水源。

    我知道这样的世界,只凭我一个,是无论如何都活不长的。于是我选择加入小队,学生们自发组织的小集体。

    我第一次遇到季安安,她还只是个腼腆笑着,瑟缩在李默身后的纤弱身影。

    平心而论,对她的加入,我说不上欢喜,也不曾表示拒绝。我不傻,自然是知道在这样的时节,带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会是怎样艰巨的一种挑战。

    可天生对于弱者的怜悯告诉我,她们需要我——不,需要的不只是“我”,而是任何一个愿意伸出手帮助他们的人。

    和季安安一起的,还有莫棠。她两个都是李默带进来的,据说是社团里的小学妹。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对她们表示接纳,而她们,果然如同我想的那样,不去参加食物搜寻、不去对付丧尸,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给众人添麻烦。

    事实上,她们的存在,对于真正有能力在末世立足的人,或许,已经算是麻烦了。

    然而我很快改变了对季安安的看法,那是一个清晨,如同末世之后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在饥饿与惊惶中度过。就算夜里睡在锁紧大门的楼房之内,这种惊惶,也不曾削减半分。

    食物越来越少了,搜寻小队的我还能够额外分到一点糖果,可对于季安安他们不曾收集食物的普通人,每餐供应的,就只有两块饼干。

    李默例行公事地去问有没有人要一同外出收集食物,我没想到,季安安站了出来。

    她的身姿在经过长时间的疲惫饥饿之后更加纤瘦,可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坚定,仿佛从灵魂中一直灼烧出来——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少女不一样了。她开始学着在末世里站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变化会这么大。就好像襁褓之中的婴儿一夜之间学会奔跑,连中间的蹒跚学步也不曾经历。

    她真的一夜之间长大了。不仅仅是武力值骤然提升,更多的,是心态上的变化。

    力量进化,真的能够给人带来这么大的改变吗?我开始关注她,而关注的越多,那颗心就越柔软。

    季安安变得坚强,而这种坚强,不是出于对末世的惧怕,而是渴望,对生命的渴望。

    她的坚韧,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一种执拗和安然。在末世朝不保夕的生存环境里,季安安的安然,带给我很大的触动与抚慰。

    或者说,她面容上的微笑,目光里的鲜活,已经成了我每日里不多的一点安慰。

    季安安并不知道我在关注她。我看着她教莫棠练武,看着她分食物给别人,看着她和小队一同外出搜寻。一点一滴,汇聚成一个不再平凡的姑娘。

    我终于明白曾经听到过的一句话——生命的光芒,是无法阻挡的。

    我看到了她的光芒,可直到那一夜,我才知道,这光芒究竟有多耀眼。她先是毫不介意答应教我学武,又三言两语,勾勒出异能的新用法。

    被小混混挟持的那一刻,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季安安呢?她怎么样?不会有事吧?”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我这才惊觉,自己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

    而季安安挺身而出的身影,让这份心动,又参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对强者的敬重,还有对心上人的怜惜。

    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心里发酵,而在我愚蠢的搞砸了她争来的机会,又落入了混混的挟持之后,我踟蹰了。这样无力的我,真的……能够站在她身边吗?

    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强大一点,可以保护自己的心上人。

    被易水儿和秦大哥救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水系异能者也可以这么强大!清醒之后,看着谈笑风生的季安安,我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一定,一定要成长为强者!

    不仅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份刚刚萌生的“爱情”。

    变强的道路比我想象得更加艰难,幸运的是,有季安安在。

    爱情能够让人盲目,我第一次,如此深切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有她在,我能够“自欺欺人”的忘记所处环境的惨烈,能够竭尽全力地进行每一天的训练,更能够尽己所能地帮助别人。

    坦白的讲,我不算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可每当救了人之后,看到安安眼中闪动着的光芒,总会有巨大的满足感。

    这中满足感不同于救了人之后的欣喜,只是源于心上人简单的一个肯定。

    是的,她一个微不可查的动作,默不作声的点头,都能够让我开怀许久。

    我开始学着做个好人,一个不那么纯粹、却格外坚持的好人。

    一直到那一次任务,我的末世生活因为有了季安安,一直是平和而充满喜悦的——那些平日里大大小小的战斗,只要有那个人在,统统都化成了甜蜜的奋斗。

    在季安安说自己要应秦副司令邀请,参加一个特殊任务时,易水儿在小队中选人。即使知道两个水系异能者一同出任务,是一种变相浪费,我还是义无反顾报了名。

    当然,我对季安安的那点小心思,可能除了她还懵懂无所觉,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要不然,我也不会获得最终的名额。

    我们一起出任务,一起解决路上的重重难关。这种并肩前行的感觉,让我心中柔软又热血沸腾。

    我如同任何一个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的少年一样,总是有一种想要表现自己的冲动。想把自己最好的、最棒的一面统统展现给她看,想要让她知道,我已经在成长,在努力追上你的脚步。

    只是还不够,我想要为她做更多的事。

    而在老柳树那里,季安安再一次展现出她的实力,我才发觉,原来不只是自己在进步,安安和我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反而愈发遥远。

    这是末世,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

    我再一次认识到,这个女孩,已经成为我应当仰视的存在。

    可是……就这么放弃吗?不。

    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还没有张口,就已经丧失了说出来的勇气。哪怕明明白白的拒绝也好,哪怕直截了当的摇头也罢,我总该把自己的心意剖白给她看。

    可是回程路上的曲折经历,让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一路都在生与死的刀尖上起舞,我关心自己,可更担心她。

    不为别的,只因为能力越高,承担的责任越重。安安一路上,都冲在了最前面……我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却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无能为力。

    我所能够做的所有,就是观察再观察,用自己的目光来保护她。

    危险总是来得那样快,被所有人认为已经困死在实验室的小丧尸,却在我们即将到达基地时突然出现。

    队伍再一次面临分别。可我不愿走,我一刻都不愿意离开我心爱的姑娘。

    季安安说,让我带话给莫棠。听到她言语里对莫棠的关心维护,却半点也没有在意过我,心底压抑了一路的话再也忍不住——

    “季安安,你只惦记着莫棠,那么我呢?”

    默默关心你的我,只想陪伴在你身边的我,连陪伴的资格,也要被你剥夺吗?

    她有些愣住了,而我再也不敢看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脑海中精心策划许多遍的表白,竟然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脱口而出。这甚至算不上表白,只是一句满含醋意的疑问。

    我不该吃醋,也不该不满的,毕竟安安和我,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可我还是想要保护这个姑娘——就算她的实力比我高出太多太多,我还是想要呵护她。

    当看到小丧尸扑向她的一刹那,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放出一片水幕,整个人向她扑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满是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弱小?为什么你观察不够敏锐,行动不够迅捷?

    不管是和小丧尸还是和季安安相比,我的速度都要慢上许多。我几乎是使尽了全部力气,只求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许,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我做到了。我成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住了小丧尸的血盆大口。

    真好,我心爱的姑娘安全了。

    “喂,季安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满是真诚的欣喜:“这一次,我终于比你快了。”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时间不多了。

    我感到有清亮的液体落在脸颊上,是眼泪吗?虽然这为我而流的泪水对于我,不亚于稀世珍宝,可我还是不愿安安这样难过。

    傻姑娘,今后我不在了。你还要一如既往的坚强下去,好不好?

    不要再看我了,忘了我吧,也忘了我的爱情。

    之前不曾喜欢我,之后,也不要再记得我了。我怎么舍得你难过。

    如果真的要记得——我宁愿自己,还是你印象里那个平凡而温柔的少年。

    再见,我亲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