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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死局活局

作者:五月天的风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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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试的头名,称为解元,比如唐寅唐伯虎;会试的头名,称为会元;殿试的头名,称为状元。

    不管是什么元,能考中的,都是大明最杰出的人才,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想猜中谁是状元,难度不算特别大,因为殿试只考一题,考的是对策,为期一天。录取名单称为“甲榜”,又称“金榜”,主要拿来区分三甲。殿试只用来定出名次,能参加的贡士通常都能成为进士,不会再有落第的情况。

    殿试由皇帝主持和出题,亦由皇帝钦定前十名的次序。

    因此大多数状元,都是看皇帝的心意,贡士们谁能猜中皇帝的心思,谁就能取得好名次。如果皇帝幼小,那就是看内阁首辅的心意。

    但要猜中会元的话,难度就要上升很多倍了,其中偶然性太大,阅卷、答题、政治势力等等,都得考虑进去。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朱寿的话音刚落,张鹤龄就大哭流涕,喊道:“皇上,饶命啊。”

    诸位太监大佬也想说话,但看了看左右,都止住了脚步,想等着忍不住的先上。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跪在地上的刘老大。

    皇帝既然用五十个人的名册当诱饵,肯定就不会放过刘老大,因此除了死得不能再死的张鹤龄外,眼下最危险的,就是站在悬崖边的老刘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们都听出来了,皇帝想让张鹤龄设个赌局,去赌会试的结果,而派去当保护伞的,就是刘瑾。

    一个国舅,一个立皇帝,他们联合起来,在大明可谓是横行天下,就算是被反扑,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扑街而死。

    朱寿的手段并不复杂,他也没有直接说要设赌局恶心戊辰科会试,甚至在李东阳他们质问时,皇帝还可以很大义地灭亲:将国舅大人扔出来堵漏洞。

    那么国舅大人怎么想呢?

    张鹤龄当然明白这是个死局,不过朱寿已经给了他的长子世职,这就是给了办丧事的白包,又扔出了一堆可以砍他几百次的奏折,意思很明白:你干,还可以迟点死;你不干,今晚就得死!

    他知道外甥皇帝不可能让他去向太后姐姐求情,如果自己不立即下个投名状,恐怕自己根本就走不出这间暖阁。

    比起单细胞动物、整天吃了就知道玩女人的国舅爷,刘老大想的就要复杂得多。

    这不是一个死局!

    被朱寿定位到保护伞的老刘,自然没有国舅爷那么愚蠢,朱寿想到的,老刘早就已经想到了,朱寿没有想到的,老刘自然会帮他想到。

    刘瑾的政治功力,在皇宫内举目四顾,是没有敌手的。哦,张太后那个阴险的女人除外,刘瑾知道自己玩不过她,除了名分大义外,张太后的政治领悟力,并不比老刘低。

    跟他们这种硕博连读生比较,醒悟了的朱寿,顶天算得上是个初中生。

    不过这个初中生有点吊,因为他是皇帝。

    “圣上英明,”刘老大开口了,一句话就直点核心,“此乃普天同庆之举,一人猜,何如众人猜,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朱寿的本意,是想让国舅爷设个局,在卖运动会猜彩彩票的同时,顺便搞一个小型的会元竞猜,往庄严神圣的科举制头上泼一盆狗血。

    十七岁的少年,在明白士绅集团的可怕之后,想出来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计策,纯属想恶心一下那个让自己畏惧的权力阶层。…。

    至于国舅爷的生死存亡,根本就没有在朱寿的考虑范围之中,以他那正常的三观看来,张鹤龄这厮,如果不是国舅的话,早就死了几万次了,现在把他扔出去当替罪羊,纯粹是让他赚到了。

    再说了,这事闹大了,顶天就是个流谪的罪名,还要不了人头。不过流谪对于国舅爷来说,跟杀头也没什么区别。

    而刘瑾就不一样了,老谋深算的刘老大,早就看穿了朱寿的心思,也算好了下一步的行程,那就是将死局变成活局,将恶搞狗血变成普天同庆。

    出发点只有一个:法不责众。

    是啊,满京师的百姓都在猜会元、状元、三甲名次,你文官集团再狠,也不可能将这群财迷心窍的老百姓也一网打尽?

    在金钱面前,大义算个屁。再说了,从这三天运动会的猜彩情况看来,那群认得银两,却不认得义字的平民百姓,对猜彩的渴望和对彩票、对比赛的追捧,那是相当空前的。

    杨一清这家伙,是连刘老大都忌惮不已的能臣,搞的大明运动会,硬是将四夷都请了来。

    比赛最终定为骑马、游泳、箭术等三十七项,每项都决出前三名,称为魁首、榜眼和探花。

    今天下午决出的第一个魁首,是箭术项目,获胜者来自于蒙古卫拉特部,名叫鄂布吐罗,据说还是一个贵族,曾经率部跟小王子在战场上对决过。

    朱寿封鄂布吐罗为世袭千户,派驻河套旧地,避免刺激到边军悍将们。大明武学院今年准备招收第二批学员,被派往甘陕招人的太监们,都在边军那儿吃了不少暗亏。

    朱寿明白,这是边军头头们的无声抗议:另一个新兴的晋升机制,已经打破了军户制百余年的平静,必然会招来军头们的不满。

    至于其他魁首,朱寿也打算照章办理,从四夷来的,都给他们个名号,让他们回自己老窝当土皇帝去;是大明子民,就派往东海公司或者是倭国等地,替朱寿捞银子。

    秦东仪最近从日本传来消息,大内兴义那个文青大名已经上洛了,打得细川澄元和足利义澄屁滚尿流,这群倭国乡下土财主逃到了近江六角家,足利义材当上了将军并改名为义植,义兴也当了管领代,执掌京都政事。

    原本跟两万名大明海军当带路党的秦东仪,此时手下也纠结了不少的日本浪人,就和海军总督刘机分道。刘机继续带着明军扫荡大明沿海,秦东仪就带着银子和手下潜回东部日本,寻机起事。

    被后世日本称为“明寇”祸源的秦东仪,即将开始他那轰轰烈烈的明寇人生。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朱寿听了刘瑾的话,也很快就明白过来,知道自己暂时还离不开这条老狗,就问道:“既然如此,那让何人操办此事?”

    他嘴上在问,眼睛却盯着自己的舅舅。

    国舅爷死里逃生,明白这是一条生路,连声道:“老臣愿效死力!”

    朱寿见国舅爷如此识趣,也就没了玩弄他的心思,对这个十足无用的大胖子也少了几分恶感,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免得自己改变心意。

    张鹤龄逃得大难,自然也是连滚带爬的出了暖阁,也不顾天色已晚,径直往慈宁宫去了。倒不是去告状,他知道太后姐姐对皇帝外甥的溺爱,而是去替自己找一道免死金牌。…。

    要知道,刘老大提出的主意,对刘老大肯定是无害的,但对于自己,那可就说不准了。

    赌局设得再大,参与的人再多,国舅爷都有能力操作,但关键就在于,文官们万一紧咬着自己这个操作者怎么办?

    法不责众,但自己的屁股不干净啊,不在这件事上栽跟斗,也要在其他事情上栽,文官们泼脏水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强。

    怎么将自己从这个困局中摘出来,这才是国舅爷考虑的问题,不得不说,肥头大耳的国舅,偶尔也是很聪明的。

    朱寿懒得管舅舅跑去跟谁求救,万事俱备,还有老刘盯着,这事不由得他不上套。

    “老奴还有一事上奏,”既然过了一关,还帮皇帝补了漏洞,立了一功,刘老大也就想套取点自己的红利,说道,“京师周边的各处皇庄,年久失修,庄田也数目不清,请皇上示下。”

    没有人会赚银子多,老刘也不例外。

    就算他早就富可敌国了,但对银子的爱好仍然不减,

    皇庄是皇室直接经营的庄田,朱厚照登基之后,皇庄的规模就急剧扩张,主要分布在北直隶的顺天等府,其中顺天、保定和河间最多,大明武学院的院址,便是由一座皇庄改建而成。

    刘老大搞银子的方式多种多样,卖官、卖进士文凭只是小型副业,主业还是大肆占地。

    整顿一次皇庄,占个几十顷良田,对于老刘来说,纯粹是小事一件,就是占个百来顷,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朱寿虽然不懂其中的猫腻,不过看见其他太监大佬们的眼神,典型的羡慕忌妒恨啊,也能明白个七八分。

    “准奏,此事交由你与谷大用处置,”朱寿存心往里面掺沙子,继续说道,“寿宁侯那儿,你也得盯着。”

    刘瑾苦着脸,和脸都笑得烂了的谷大用跪下谢恩。

    朱寿的话很好理解,派两个人一起去占地,总不可能他们二一添作五,皇帝的那份也得留着;而国舅爷那儿,也不能让那胖子独占,老刘可以捞一份,朱寿那份,也得替皇帝准备着。

    谷大用在此次行动中有大功,刘瑾那边的名册,就是他搞到的,自然应该受赏。

    这些事情都不是隐秘,在场的大佬们都知道,刘瑾自己也心知肚明,他不敢跟皇帝对抗,不过从此就把谷大用恨到了骨子里。

    “我呸!”谷大用看了一眼刘老大,心里骂道,“有种来咬爷爷啊!”

    八虎之间的争斗,开始有点战国八雄的意思了,这让朱寿相当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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