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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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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她无法所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皇母后的决定,但至少自己这幅身体还是属于自己的,任何人都无法掠夺,无法否定。

    说是她早有预谋也好,说是她自甘堕落也罢,总之,既然这幅身体还是自己的,那自己便将自己献给自己最爱的人。

    于是她命人引陈文时到了乐寿堂,逼迫他,终于得偿所愿,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他,只是却不曾想到,又或者是百密一疏,未料想竟有人从偏僻的乐寿堂路过,且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她可以不在乎,只是那个男人,那个一直以家族为重,苦苦压抑自己的人,自己却不能不顾。

    九公主看着满殿上下,自己的血脉至亲想要将自己推出去,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朝中大臣歌功颂德,而那个男人,她侧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

    起身,离席,行跪礼,高声道:

    “儿臣谨遵父皇母后旨意!”

    陈氏席位上的陈文时目光倏的望向九公主,她这是为什么,难道她不知道以非完璧之身嫁到南夏可能会遇到的种种不堪与侮辱吗,以她骄傲的性子,怎么能承受的住?

    乐寿堂中他本可以彻底拒绝,一个女子天生的力量怎么能与男子抗衡,即使这位九公主自小受过不少的武功训练,可是男女天生的力量差异还是可以轻易在这场搏斗中取得胜利的。只是在不经意间他看到她眼神中的热切和无奈,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一时间他怔住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只能看着她拉开他的衣服,将她的身体缩到他怀中……

    他闭上了眼睛,想要站起身,阻止九公主的话音,无论九公主今日所为是真的无路可退,亦或是将自己作为救命稻草,他作为一个男人都不能看着属于自己的女人踏上那条血腥非常的和亲之路。

    只是他刚有动作,九公主的目光却冷冷的射了过来,瞬间冻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九公主跪在大殿上,高声道:

    “儿臣多谢父皇母后,只是儿臣幼时便想穿上自己亲自做的嫁衣,还望父皇母后成全儿臣的心愿。”

    在大吴这个国家,宫中喜事,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其婚嫁事宜均由礼部主持,九公主这个请求倒是有些违了规矩。九公主说完这话,眼光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南荣云织,心中暗暗猜测:究竟是不是你听到了乐寿堂的事情。

    她紧了紧袖口,和亲之路是必须踏上的,而自己将自己的身体送给喜欢的人只是主旋律中的插曲,影响不了大局,只是这却是自己唯一所求,现在她所能做的便是尽力保全陈文时,这件事错的是自己,何苦再连累他。

    让乐寿堂的事情永远没入尘埃,永远不能浮出水面,这算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此我们一刀两断,这样,于你于我,都是再好不过,九公主决绝的想到。

    皇后听到九公主的请求,没有多想,笑着道:

    “臣妾的九儿还真是孩子心性,罢了,皇上,你看九儿不日便会离家远行,便了了她的心愿吧!”

    仁康帝云莫啸点点头,道:

    “朕的九儿果真是贤惠无双,既然你愿亲手缝制嫁衣,便亲自制作吧。”

    大殿中席位上的礼部尚书牢牢的记住了,这九公主的嫁衣无需礼部筹备了,自己可要记好了。

    九公主得到准许,起身退下,皇后满意的点头。

    这场跌荡漫长、风云变幻的太后寿宴终于在皇太后的欢笑声,和内侍的高声宣布中结束了。

    福寿殿中的众人在皇太后、皇帝和皇后离去后,才如潮水一般从福寿殿中离开。

    (二)

    云织无奈的与云倾城做同一辆马车,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来的时候如此,走的时候自然也如此——云倾城语。

    云织听着云倾城有些无理的话,撇撇嘴,没办法,振国王府的马车早已离开,只好窝进云倾城的马车。

    马车中一片沉默,云倾尘良久才轻声道:

    “明日你便搬出振国王府吧,我会让马叔前来帮你!”

    一听这话,云织瞬间忘记了九公主与南夏联姻的事情,本来天生敏感的她想要趁九公主制作嫁衣的事情,提高缀锦楼的声誉,被云倾城打断思路,立刻炸毛,道:

    “云倾城,尊贵的安定王爷,不知小女子为何今日配合您做戏,您可还满意?”

    还没等云倾城从云织这故作娇滴滴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云织已经高声质问道:

    “敢问王爷,云织奉旨去安定王府照顾您可也在您的算计之中?!”

    车厢中有一丝火药味蔓延,云倾城似乎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无奈的道:

    “本王若是今日本王所求,只有“七星海棠”一物而已,云织可信?”

    云织抬头看着车厢顶端,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比云倾城那张欺骗世人的脸庞真实的多呀。

    云倾城看云织那副拒绝相信,拒绝交流的动作,摇了摇头,道:

    “振国王府的嫡出大小姐若是不想再在这京都引人注意,明日最好搬到安定王府。”

    云织回头看他:

    “你威胁我?”

    云倾城摇头:

    “本王本意并非如此,只是父皇圣旨已下,本王不想落人口实而已,况且,本王所料不错的话,云织也早有搬出振国王府的心思,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云倾城的目光看着云织,道:

    “尽管云织并未对搬入安定王府全然满意,至少父皇的旨意还是部分的让云织得偿所愿。这般想来,云织应当感谢本王今日谋划的一场戏,而不是如此一副怨妇模样!”

    说完,云倾城似乎真的感觉,在今日与云织的交易中着实吃了亏,自己不吐不快,接着道:

    “况且大殿之上,云织当众言明“此世此生,但付君心”,情真意切,本王闻之感动非常,不知何时云织已经如此爱慕本王,若非本王今日双腿受伤,如何能让父皇生了怜爱之心,随了云织的心愿,搬入安定王府,与本王朝夕相伴……”

    云织本不想搭理云倾城,可是听着他的话音越来越不对,前面的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可是后的话怎么变了味道。

    明明是自己被云倾城算计了,不得不搬入安定王府,怎么到了他的口中,倒是成了自己爱慕他,心甘情愿遵圣旨搬入王府,还与他朝夕相伴?若是自己与他朝夕相伴,恐怕自己的骨头都被算计没了,亏得他说得出口。

    当下觉得应当给云倾城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盼望这与他“朝夕相伴”的!

    (三)

    眼睛在整个车厢逡巡,琢磨着是用那木桌上的紫砂壶投掷过去,还是保持淑女风范,将木架上一本厚厚的大吴地理志扔过去,又或者是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掀翻,究竟哪个更加有效,能够让云倾城闭嘴。

    事实上证明某些时候人的行动是快于思想的,而此刻,云织正在思考要不要掀翻桌子以示抗议的时候,双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二人之间的木桌,更让云织有些无语的是,这匹马似乎是要帮助她下决心一般,猛地趔趄了一下,让云织双手不稳,这下,云织的第三个设想完全实现,桌子已经倒地,云倾城果真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声。

    不过,滔滔不绝的话语声确实是停下了,却换成了隐忍的呻吟声,云织也是被自己方才的动作惊到了,牢牢抓着车厢,紧闭眼睛,不想看到桌子掀翻的惨剧。

    在云织闭眼的瞬间,那被掀翻的桌子划出了出人意料的弧线,等云织听到云倾城的呻吟声,睁开眼睛的时候,场景已经凝固。

    只见半刻钟前还滔滔不绝,自我感觉良好的云倾城此刻已经闭上了薄唇,时不时的一声呻吟从口中溢出,而那张楠木桌直直的斜压在云倾城的双腿上,幸好马车空间足够大,否则不知道是不是这楠木桌会直接滚下马车去。

    云织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具身体什么时候这么有力量了,不应该呀!

    显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刻,因为对面的云倾城轻飘飘的投射过来几个字,让云织瞬间石化。

    “南荣云织,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吗?”

    云织丢开了方才的疑问,尖锐的回应道:

    “是谋杀不假,只可惜王爷您还不是小女子的亲夫!”

    云倾城听到云织的回答,猛地咳嗽道:

    “我的腿……”

    云织以为他在假装,没有理睬他,半天听到他依然强自呻吟,心中觉得有异,加上方才大殿上他的腿已经受过一次伤,难道自己真的伤到他了?

    慢蹭蹭的蹭过去,靠近之后,看到果真方才那楠木桌子伤到了他的膝盖,斥责道:

    “笨蛋,你不知道躲吗?”

    云倾城看云织终于过来,惨兮兮的道:

    “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反应。”

    云织撇嘴,道:

    “得了教训了吧,以后别刺激本姑娘,王春回呢?腿已经受伤了还硬挺着做什么?”

    云倾城无奈道:

    “春回已经早一步回到了王府,否则,本王何苦忍着,不过,”

    云倾城话音一转,道:

    “若是本王的腿,此次伤的更严重,责任全在云织身上,云织定要好好照顾本王。”

    云织听了这话,立刻炸毛,本来搬到安定王府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还没有和华东歌商量,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若是仅仅搬过去还好,想办法让云倾城签订一个“互不侵犯条约”就可以让华东歌安心,可是如今若是云倾城的腿一直不好,一直赖着让自己照顾他,可如何是好,且不论华东歌肯定会闹脾气,便是自己也不愿意天天看到云倾城这张脸。

    沉思片刻,云织问道:

    “车厢里可有银针?”

    云倾城诧异道:

    “银针?你要银针做什么?”

    “可有银针?”云织不答话,接着问道。

    “在车厢的暗格中便有。”

    云织几步迈过去,从云倾城所指的暗格中拿出精细整理的银针,抽出一支看了看,云倾城看着云织熟练的动作,看着她手握银针的熟悉感,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时候的云织似乎变了一个人,他似乎从她的身上嗅到了战场上才会充斥着的浓重的血腥味道。

    云织没注意到云倾城的表情,看着手上的银针,点了点头,这个时空的银针虽然与自己的时代有些差别,但在无需那么精细的手术情况下,这点差别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云织看着手上的银针,熟悉的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有回到了前世的战场之上,自己靠着独创的阵法,在尸山血海中救回了无数战友的生命。而在这个世界,拿起熟悉的银针,还真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到云倾城身边,敛容道:

    “安定王爷应当是不怕疼吧,商量一下,如果我帮你治腿,在我搬入安定王府之后,你不得为难于我,我依然是一个自由之身,你可同意?”

    云织心知自己这套针法虽然难得,可是也不能肯定能够治疗云倾城的腿疾,但是缓解腿疾的进一步发展倒还是可以做到的。

    况且今日云倾城得到了“七星海棠”,就算云织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能够让云倾城费尽心力去争取的东西定然差不了,如此一来,夸大针法的作用,自己便可以加大谈判筹码,争取行动自由了。

    云倾城看了她一眼,疑惑道:

    “从未听闻云织曾经练习过针法,不知是否可信?”

    还真是谨慎,云织解释道:

    “离魂谷三年,王爷以为云织什么都没有学不成?”

    言下之意是将针法推到了莫离身上。

    云倾城皱眉思索,道:

    “云织口中的针法确实有效?”

    老狐狸!云织心中道,面上还是淡然:

    “云织只是为自己争取罢了,信不信全在王爷。”

    云倾城眸光微闪,脑海中想起几日前,莫离曾对他说的话,点点头,道:

    “本王相信云织,那么,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