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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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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

    淳于陌不是完全不看场合任性自我的人,碍于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饶是心有不愿,也还是只能乖乖的做做样子,柔顺的对淳于宣喊了一声。

    闻言淳于陌那声软软的,带着点不甘又有点委屈的叫唤,让本来气势汹汹,正打算数落淳于陌一番的淳于宣愣了下,看着淳于陌那张酷似已逝妻子的脸,有那么一刻,淳于宣心软了下来。

    但终究也只有那么一刻罢了,随后他收起心软,挂上严苛的脸面,皱着眉头,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对着淳于陌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该回府居住,你娘生前住的院子还留着,你就住在那吧,至于嫁妆,我会代你保管。”

    那语气如施舍一般,听的淳于陌心中大为光火,事实上,淳于宣也真的有施舍淳于陌的意思。

    他认为,淳于陌今日这一闹,无非就是要正名自己是太师府大小姐的身份,看在嫁妆的份上,既然她要,那他就给,只是淳于陌今后得乖乖的听他的话,不能拂逆了他。

    只可惜,一切只是淳于宣的想象,淳于陌压根就不屑太师府大小姐的身份,更不愿回到那个对她来说,如同噩梦一样的地方。

    在太师府里的日子,淳于陌每一天好日子过,她从小就看着自己的母亲以泪洗面,丈夫的冷对待,还有正妻柳氏的苛待,下人的不敬,种种的回忆,都能让淳于陌打从心里更恨太师府里的人多几分。

    若不是生母生性坚强,能够以琴乐抒情,苦中作乐,她的童年,当真没有一点欢乐时光,只剩下怨恨。

    想到生母,淳于陌就更很淳于宣,要不是他的默认,柳氏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折磨琴鳯,让她死不瞑目,连葬身的地方都如此敷衍,令她看了心痛不已。

    “女儿此次前来另有要事处理,住在家中不方便,至于嫁妆之事,女儿会让人送至巫庄,巫庄人才济济,放在那里,女儿也较安心。”

    意思无非就是暗指将嫁妆放在太师府里,她觉得不安全,淳于陌的直言不讳,令淳于宣面上无光,脸色不免又沉下几分。

    “我不准,你一个女孩子家,有家不回,却在外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有违礼教。”

    淳于宣盯着淳于陌那张面部无波的脸,心慌了下,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只见他连忙稳住心绪,坚定立场的再次出声,揪着礼教的尾巴,对淳于陌晓以大义。

    不过淳于陌是左耳进右耳出,对于她不重视的人,她都当对方说的话是在放屁,虽然这么说很不雅,但事实便是如此。

    “女儿是今日才在外抛头露面的吗?父亲现在才来说教,不觉得已经太迟了吗?女儿会沦落至此的原因,父亲自当心里有数,你真觉得你有这个立场来说教?”

    淳于陌话中字字带刺,若是淳于宣不要试图以父亲的身份来压她的话,淳于陌或许还不是太气愤。

    可淳于宣从来做过父亲该做的是,却还偏偏自持父亲的身份来对她说教命令,这让淳于陌心生怨,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淳于宣没有做过父亲的责任,却还想要用父亲的派头来对她指指点点,他凭什么,当她淳于陌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荒唐,你说的是什么话,为父是当真不知道你还活着,若是知道,为父怎会让你在外白白受苦这么多年。”

    淳于宣对上淳于陌那双仿佛明了一切的双眼,当下其实是心虚不已的,却还在虚张声势的大声呵斥淳于陌。

    其实,淳于宣也不是真那么铁石心肠的人,手背手心都是肉,淳于陌始终也是自己的女儿,要不是太恨琴鳯,他万万不会对淳于陌如此不待见。

    严格说来,淳于宣即使现在已步入中年,依旧相貌出众,足以想象年轻时候的淳于宣,有多风采夺目。

    当年刚到及笄之年的琴鳯,正值大好年华,再加上家中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多少公子哥们让媒人上门说亲,每天都是门庭若市。

    偏偏有那么多选择的琴鳯,却在一次上庙祈福的时候,在庙宇里遇见正陪同新婚妻子柳氏一同前来庙里祈福的淳于宣,见到相貌英俊,又对妻子呵护有加的淳于宣,琴鳯当场对正当时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淳于宣一见钟情。

    回家后,琴鳯对父母提起这事,想嫁与淳于宣为妻,却遭到父母反对,只因淳于宣当时已有妻室,琴鳯嫁过去,只能当个低人一等的小妾。

    想他们堂堂经商世家,又富可敌国,身为家中嫡女,琴鳯的父母当然不忍心从小养尊处优的宝贝女儿嫁过去看人脸色。

    可琴鳯却偏偏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认定了淳于宣,便不会改变,见父母反对,她开始一哭二闹,到最后还以绝食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闹不过琴鳯,又心疼女儿,到最后琴鳯的父母只好辗转找了许多经商认识的大官,有因琴鳯的父母经商每年送了不少贡品入宫,才求得皇上出面,将琴鳯以赐婚的方式嫁给淳于宣,还享有平妻的身份。

    其实,以琴鳯的美貌,才华,还有背后的势力,当时的淳于宣是动心的,偏偏,她是以那般让他耻辱的方式进了淳于家的门,才让淳于宣如此不待见琴鳯。

    在这个时代,诸侯无二嫡,饶是商人娶平妻,都会让人看不起,何况是当官的淳于宣,就算这段姻缘是皇上格外开恩,也让淳于宣免不了被人冷嘲热讽的命运。

    在外受了气,回家便不会有好脸色,再加上淳于宣对正妻柳氏的疼爱,同柳氏从小青梅竹马,琴鳯的平妻之位,不止让自己备受嘲笑,也让柳氏备受委屈,种种的因素,都注定了琴鳯在家中不得宠的地位。

    刚开始,还天真的琴鳯还能安慰自己时间久了一切便会好,每天对淳于宣是各种的讨好,对柳氏嫉妒和刁难也是百般的忍耐。

    可惜,琴鳯的付出,淳于宣非但不接受,反而还觉得厌恶,若不是琴鳯的贴身丫鬟实在看不下去,见不得从小伺候到大的小姐被人这么欺负,也是出于好心,使计让淳于宣和琴鳯有了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还不会有淳于陌的出生。

    那丫鬟也是出于好心,乐观的想着,只要成了真正的夫妻,淳于宣应该就会对琴鳯好点,没想到,淳于宣事后责怪琴鳯心机重,反而更对琴鳯冷漠,连踏入她所居住的院子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