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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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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寻顿住脚步,低声吐出一句,“那是因为你自己犯贱,你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邵峥走近他,一字一句,将接下的话语说的十分清晰,“颜寻,你告诉我蓉蓉的死因,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那你能发过靖瑶吗?”颜寻自嘲地摇摇头,“蓉蓉的死因,我曾经立誓不说。虽然我很厌恶你,可是你毕竟是她大哥。我把她的博客账号发给你,你自己去看,至于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邵峥见他态度这么坚决,也不会再追问下去,自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说:“这些就够了,其他的事我会查出来。颜寻,这件事你听好,我和你表妹的婚姻既没有名分,也没有实质。”

    颜寻震惊地看着他,不可置信,“不可能,以姑姑、姑父的性格,是不会任由你们胡来的。”

    “一段不被承认的婚姻关系,的确是费了我很多力,瞒住了你表妹一家。颜寻,现在我对莫靖瑶还有兴趣,却不是以前的那种。颜寻,其实我可以给她一切,只是她自己不要罢了。”

    看到颜寻突变的神情,邵峥得意地笑笑,转身离开,语气渐渐冷下去,“总有一天我让她明白这个孩子对我的重要,我要把我心里的痛全部发泄出来让她尝尝。颜寻,你可以继续做她的黑骑士,看看能护得了她几时。”

    颜寻迟疑了一下,有些话终是没说出口。若干年后,他曾为此刻感到后悔,只可惜生死突来,一切都成定局。

    邵峥没有回家,那个家里没用他爱的人,所以分外冰冷。安若玲不断打来电话,被他索性拉黑。邵峥也没有回到邵家的别墅,他虽然敬爱母亲,可是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那样暧昧,心里就不舒服至极。

    他来到了那个小公寓,因为好久都没踏足过这里,很多地方都落了一层薄灰。这里曾经是他买给妹妹的,可是邵蓉没有住多久就去世了。他走到邵蓉的房间,看到一切还如旧,心中痛楚。

    他打开随身的电脑,连上网,进入到颜寻所说的博客,仔细地读了下去,脸色愈加地苍白。房间内没有开灯,夜色如水,一个惘然的隐秘载浮载沉。博客几乎每隔几天就更新:

    “3月14日,白色情人节。我今天去找了颜寻,可是他居然不理我,让我自己去逛逛街。气死我了,臭颜寻,你把本小姐当成什么人,端个破架子。但是因为你是我从小命定的白马王子,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如果在三小时之内,你肯给我送来我最爱的熔岩蛋糕,我就原谅你。”

    “4月21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最爱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肮脏的事情,我希望这不是真的。颜寻,你为什么最近对我这么冷淡,你知不知道我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你。除了你,没人可以安慰我,没人能理解我的感受。”

    “5月16日,颜寻,我现在在法国,我要亲自去查这件事情,我要找她问个清楚。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没关系,等我回来。”

    到这里,日期突然断了。邵峥心中一动,他记得五月的时候,邵蓉说是要去法国陪母亲,那么她要找的人究竟是谁。后来的几篇就是她在法国照的相片,依然美丽夺目,可是眼睛中却多了若许的忧伤。

    邵峥下翻到最后一篇,正是她在自杀之前的一天写的。“我承受不了了,我受不了自己是这样肮脏。颜寻也不再爱我了,这个世上我生无可恋,还有什么意思……”

    所有的事情都停止了,而妹妹的生命也由此停止。邵峥的拳在暗黑中一点点攥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查清楚。

    同样在寝室里,莫靖瑶也久久失眠。她清晰地听到对面的床上顾湘和另一个女生在窃窃私语:“是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喜欢她活好呗……多少钱一次……”

    这些话即使刻意忽略,但是还是如刀一样刺进她的心。人真的是不能犯错,一个错误就是一辈子的污点。莫靖瑶翻过身,将头缩到被中,刻意忽略所有的声音。这时她的手机亮了,是连雪声发来的短信:“我在拍戏,忽然间很想和你爬山,看到后及时给我个答复。”

    这个短信让她心中蓦地温暖起来,是啊,无论世上有多少人将她想的这样不堪,但还有他待自己始终如一。

    她手指翻飞,立刻回复他:“好的,你来定时间!”

    屏幕很快就亮了:“这么晚还不睡,一点也不乖,那就后天早晨,我们去南山看日出。”

    “好的,不见不散。”发完后,莫靖瑶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突然间对于后天有了期待。

    南山位于滨海广场旁边,景色非常优美,但是现在春寒料峭,植物还没有复苏的痕迹,登山的多是锻炼的老人。莫靖瑶穿着淡粉色碎花的运动服,高高地扎起马尾,几缕掉落下的碎发衬在白皙的脸庞边,平添几分活泼。因为运动,平素苍白的脸色有些红润,晶莹的美目中多了几分生气。连雪声看着她,觉得心里十分高兴,这期间种种的波折,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无芥蒂的快乐。

    连雪声的打扮也很清爽,因为人迹稀少,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脸。背着一个登山包,深蓝色的运动装,纯黑色的运动鞋,容颜俊秀宛若女子,狐狸般的漂亮眼睛笑起来就像弯弯的月亮。几个老人遥遥地看着这对青年男女,都露出赞叹的神色,感到十分般配。

    两人其实算不上是爬山,沿着盘山公路前行,耳旁响着是不远处大海的波涛声。莫靖瑶看到连雪声的脸上微微有了汗水,连忙说:“背包我来背吧!”

    连雪声笑着摇摇头,说:“瑶瑶,在你眼里什么是女人的特权?”

    莫靖瑶不解地摇摇头,“女人有什么特权?”

    连雪声不说话,看她眼中的迷惑愈深,才慢悠悠地说:“女人的特权就是上街不带钱,走路不拿包。因为这些男人都可以代劳。”

    “是吗?”莫靖瑶摇摇头,喃喃自语,“可是我不想让你累到。”

    连雪声的心仿佛被温柔的风拂过,身在娱乐圈,他见过各型各色的美女,高挑的、小巧的、美艳的、清秀的等等,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带有莫靖瑶的真,不虚伪,不逢迎,让他觉得很轻松很温暖。他解下背包,让她牵住一端,说:“那就一人拎一边,这样谁也不会累到。”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被他们牵住的好像不是背包,而是一段奇妙的缘分之线。忽然连雪声喊了一句:“快走,要日出了!”

    两人开始跑起来,很快就跑到了山顶一个极好的观赏地点。此时,在不远处的海天一线上,一道红光喷薄而出,由一条线扩展到一个半圆,大范围的海水被它染得鲜红如血,慢慢地它升到天空,变成一个火红的圆球,昭示着夜的结束昼的来临。

    看到这一雄伟奇观,莫靖瑶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觉得一个人相对于这天地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她一回头,看到连雪声漂亮的笑脸,侧着头注视自己。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和三明治递给她,“喝点水,吃点东西,庆祝我们终于登上了山顶,看到了日出。”

    莫靖瑶接过来,咬了一口,立刻称赞:“哇,很好吃,你在哪里买的?”

    连雪声眨眨漂亮的眼睛,笑而不答。

    莫靖瑶仔细看了看三明治,问:“难道是你做的。”

    连雪声毫不谦虚地点点头。莫靖瑶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她知道连雪声有多忙,但是却肯花时间为她做三明治,陪她爬山看日出,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中滋生。她连忙扭过头,掩饰住心中的起伏。

    连雪声站到她旁边,轻声问她:“瑶瑶,在这个时候,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莫靖瑶想了良久,说:“有,我希望一切黑暗快点结束,迎来一个新的黎明。”

    “那不知道这个算不算?”连雪声拿出一个牌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莫靖瑶接过来,看到是《周游》杂志的员工牌,姓名栏中已经填好她的名字,照片还空着,顿时感到十分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重新获得了周游杂志的实习机会,瑶瑶,”连雪声温柔地看着她,漆黑的眼中布满阳光的暖意,“这就是新的黎明,你明天就可以去报道。”

    莫靖瑶迟疑了一下,将牌子还给他,“我想知道,这是谁为我争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