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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白狐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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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把金蛇妇人制服了,俺拿着金蛇跟假人来到河滩坟地。这边到处都是些枯枝败叶,要想点火倒也不难,俺随便拔了些荒草,又从一颗半死不活的小杨树上,折了不少树枝子,点起一堆火来。

    先拿过小金蛇来,发现它浑身金灿灿的,又细又滑,就跟还活着一样。心里不禁默念着:你死后变成了鬼,千万不要来找俺呀,要找就找俺二舅就行了,这都是他让俺干的,而且谁让你出来害人呢,下辈子托生再也不要出来作孽害人了。

    就在俺刚想把它扔进火堆里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在夜黑风高的坟地里,这一声照实把俺吓得够呛。

    “你想把俺娘咋样?”

    俺急忙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林涵。

    对了,这可是她娘呀,莫非是来找俺算账的?

    就在俺还愣神的时候,她已经把小金蛇接在手中,然后蹲在火堆边呜呜的哭起来。

    嗨,这也难怪呀,毕竟她们是有血肉之情的,就让她最后跟娘道个别吧。

    俺先把假人扔到了火里,火堆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假人的脑袋身子在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迅速的融化成一片灰烬。

    虽然林涵还在不停的哭着,哭得那么悲切,连俺听了都有点伤心了,但是,毕竟这是蛇妖呀,二舅说了,如果不把它也烧了的话,它有可能还会还魂。又要不知道有多少人得遭殃。

    所以俺狠了狠心,朝林涵一伸手说道:“拿来吧。”

    “难道你真想烧了俺娘?”林涵抹了抹眼泪,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两只眼睛就肿的跟桃子一样,话音里也都是哭腔。

    “是的,谁让它出来害人,这都是它咎由自取。”

    “害谁?难道害你了?还是说你看见俺娘害谁了?”林涵突然冲着俺吼道。

    被她突然这么一问,俺反而是无话可答了,是呀,它害谁了呢?俺看见了吗?

    林涵接着说道:“俺娘原来就在林子里住的好好的,就是你们人,砍光了林子不算,把俺娘赶得没地方去了,这才下的山,要说害人作孽,谁比得了你们人。”

    按照她的说法,好像是俺们人类先招惹了她似的,但是,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妖怪哪有不害人的道理,现在灭了它也是为了以除后患。

    见她不肯给俺,俺就扒住她的手想生夺过来。

    林涵把小金蛇搂到坏里,死都不肯给俺。又哭诉道:“你难道就没有娘吗?俺娘跟俺妹妹都被你们害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林涵抱住小金蛇,边哭着,边一遍遍的喊着娘,这一下可算是击中了俺的要害。

    虽然俺自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娘,表叔跟婶子也不待见俺,但起码俺还有亲人,也知道现在娘平安无事,二舅又马上要带俺去见她了,但林涵呢,眼看着娘亲变成了这个样子,身旁再也没有亲人了,心里的苦痛肯定已经胜过俺百倍。

    想到娘,俺又不禁掏出了俺娘留给俺的玉佩。

    火光应在玉佩上,把它染的红彤彤的,耳边都是林涵哭娘的声音,脑中不禁浮现出千百种娘把玉佩戴在俺脖子上的情景,甚至想象着它是块通灵宝玉,通过它能听到娘的声音,看到娘的样子,最好是能把俺马上带到她身旁。

    “不要听她胡说。”

    一个严厉的女声突然从背后传来,俺赶忙回事寻找,但却什么人都没看见。

    “别找了,我在这里。”

    声音又从火堆的另一面传过来,但是那里也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只有一条小白狐。

    “看什么看,是我在说话呀。”

    竟然真的是小白狐在说话,从她那雪白的身段,还有眼神中的不屑不难发现,它就是在宋大奶奶身边的那一条。

    宋大奶奶说这条小白狐的体内是个姑娘的魂灵,看来果不其然。

    只听她对林涵说道:“装什么哭丧脸,你娘都已经死了,妖孽的下场不都是这样吗?”

    “什么妖孽,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不是跟俺一样吗?”

    “哼,我怎么会跟你一样,我是人,只是现在是个白狐的样子。而你呢……不,你连妖都算不上,而是个非人非蛇的怪物。”

    小白狐说话尖酸刻薄,边在林涵身边走来走去的,还得意的摇晃着她的大尾巴,显得得意非凡。

    “如果你舍不得烧你娘,干脆给我吃了吧,也不用烤了,我喜欢吃生鲜的。”

    林涵正在悲伤的时候,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抢白奚落,顺手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火棍就朝小白狐打去。小白狐则激灵的闪到一边。

    “呵呵,如果把你娘给我吃了,还算是你的便宜,我填饱了肚子也许就不准备吃你了,既然你不识好歹,干脆今天我送你跟你娘到阴曹去见面吧。”

    林涵再也忍无可忍了,她突然发出蛇一般的嘶鸣,接着一尾巴就朝小白狐打去。

    是的,是一条蛇尾巴,在篝火的映衬下俺看得一清二楚。

    林涵就这样,跟她娘一样,上半身还是人身,下半身则都变成了蛇尾,就跟小白狐厮打在了一处。而且她是被小白狐彻底惹恼了,也不管还有俺这个旁人在场,嘴里还生出四颗蛇一样,长长的倒牙,就要把小白狐生吞活剥了,这样的怪物比她娘还要可怕。

    虽然林涵来势更加的凶猛,但小白狐却一点没有慌张,灵巧的左躲右闪,一次次让林涵扑空。她动作极为迅捷,一会儿跳到林涵的蛇尾处咬上一口,见她扑过来了,又跳到她背后咬两口,好像就是在戏耍她一样。

    二者斗了一会儿,林涵累的是气喘吁吁,上半身的人身也被小白狐咬得血肉横飞,衣服扯的破破烂烂的。她见无法取胜,再斗下去弄不好真的会被小白狐给吃掉,便说道:“你等着俺的,早晚要找你算这笔账,还有你小子,薛棣,后会有期。”

    说完,林涵突然朝河边窜去,她下半身在河滩上爬得极快,还没等小白狐追上去,她就到了河边,然后一头钻到了河水里,打了两个浪花就消失不见了。

    “可惜了,让她给跑了。”

    小白狐回答篝火这里,看着俺又说道:“傻小子,看什么呢。”

    俺是有点看愣了,心说不知道是不是跟重瞳子开眼有关系,怎么着这几天净撞见这等邪行的事。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没准现在你已经被那怪物给吃了,你要怎么谢我?”

    “啊……你……”

    见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好像是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听奶奶说,你好像是有双重瞳子是吧?”

    她把一张尖尖的嘴巴伸到俺跟前,俺不由得在地上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人,还是妖,想干什么……”

    “哈哈,你不用害怕,我对人肉没兴趣。旁的你也不用谢我,以后多来水泊子边来陪我玩会儿就好了,听说你二舅还有带你去省城,到时候也别忘带上我,在这里我早就待够了。”

    说着,她回过身去,毛茸茸的大尾巴还不忘在俺脸上轻轻的拂了一下,然后只见一团白光在黑夜中闪了两闪就消失不见了。

    见两个怪物都走了,俺狂跳的心脏这才平稳了一些,心说,俺躲你还来不及呢,更别说找你玩去了。最好一辈子不见才好呢。

    不过,事事难料,而且很多事情是你越躲啥,越怕啥,啥越奔着你来,逃都逃不掉,这一切都是俺的一厢情愿罢了。

    俺往家里走着,越觉得越有点不对劲儿,心想要坏事,因为无形中自己好像惹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林涵跑了。她娘跟妹子的事肯定多半是要赖在俺头上。

    虽然有点可怜她,但她好像是彻底记恨上俺了,如果那天过来找俺报仇,那可怎么办呀,但俺又不太敢告诉二舅,因为除了林涵外,二舅让我把妇人化成的小金蛇烧了,俺也没办好,还被林涵一同给带走了。

    二舅说金蛇还有可能还魂,这要是母女二人都齐找上来,怎么得了。

    俺边想边后怕,原来的可怜同情变成了有点懊悔,感觉自己当时还是太心软了。

    等回到家中,想着是不是该把刚才的事告诉二舅呢,结果发现他竟然跟俺在门口撞了个满怀,这么大半夜了,他又要去哪儿呀?

    原来,他是受了洪老板的邀请,跟他一道去走什么暗门子,俺不禁问起,暗门子是个啥玩意儿。

    二舅一笑,乐得那么诡异,只说这次自己先去探个场子,要是真好了,还要带俺去见识见识。还说俺到了这个年纪,也是到了该出去走动走动的时候了。

    这些他都当成玩乐话一样,唯独对金蛇的事还有点不放心,问道:“你把假人跟金蛇都烧了吧?”

    “二舅……”

    俺还没等说完,二舅就又说话了,显然在他看来,俺把假人跟金蛇烧了是理所当然的事。

    “烧了就好,烧了就好,要不你被金蛇上了身,缠上了,俺还真没法带你去见你娘了。”

    其实俺是想把实情告诉二舅的,但他一说没法带俺去见娘了,马上把要说出来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二舅见俺迟疑不定的样子,以为俺还是被吓得呢,拍了怕俺的肩头,让俺放心回去睡觉,自个去跟洪老板去走什么暗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