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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龙与自恋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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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樨城人的世界从末日突然蹿进了奇幻……

    巨大的灰影缓缓升起,天空堆积的云团随之翻滚,涌向那长长的蛇形起伏!地脉崩塌,土地也好、马路也好,张开长达数公里的裂缝,毁灭着所有。

    一座座高楼倾颓倒下,一群群人于被湮灭的尖叫中再无声息。

    “异兽……”阳光无意识低语。

    李原紧紧站在她身后,没有错过这呓语般的话,他不敢相信:“你是说你梦里的那些?”

    阳光转过头来,满是黑灰的脸上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看来,医生你一直都误诊了——我其实并没有病呢。”

    黄昏最后一点天光消失了,灰影终于挣开了地底,覆盖在整个城市上空!黑夜被烟尘充塞,火光明灭中,看不到头尾,更不知道它有多长多大,随着腾空抖动,点点星芒闪起,绽放宝石般的光辉,越升越高……

    “是龙啊!”

    许多人顿时就跪在地上祷告起来,但更多人却愈加的恐慌。

    21世纪是科技高度发展的世界,信息的快速传播让人目不暇接,文明爆炸式扩散的同时不可避免会丢失掉一些,不少传承了千百年的思想和文化消失甚至断绝,其中就包括对神明的崇敬。

    一百多年前,龙还是中国最重要的尊崇祭拜图腾神明之一,能够兴云布雨、泽被苍生,可以说是华人最熟悉的神祗。

    只是随着各种文明的混杂融合,古老的神明渐渐褪去了神圣性,当一切都【能】用科学来解释,雨雪气象可以人工干预,龙也和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一样,任人打扮,有时候还扮演起邪恶的角色。

    不少年轻人掌握或仅仅只是接触了部分现代的文化知识后,就百般挑剔着古代的文明,有些甚至陷入极端的怪圈:只要是古老的,就是冥顽腐朽的同义词!这些人乖张叛逆又自诩进步,于是要把所有老朽的事物摒弃在地还不够,必需再踏上几脚:从反中医到卖祖坟,从否定先辈的努力到否定自身的存在,恨不得母亲被黑叔叔强X父亲喜当爹,好证明自己并非愚昧愚蠢落后的人种……这种思想洗礼之下,对于龙自然不会有什么尊崇之心,手臂上纹个【龙】字是为了耍帅,卖点唐卡念珠是为了牟利。大概也就是一些买家诚心诚意的上当兼痴迷着,研究星象宝石不要太认真,把X宝卖家们编写的百科当成宝典,相信着某种非洲植物是佛祖的代表,四十年才能开花结果的神【经病】话……

    所以,对着天空那似龙的存在,结合当前天塌地陷的惨象,【恶龙入侵】【世界末日】等词不可避免的闪现在茫然无措的人们脑中,发酵成更大的恐惧。

    阳光他们所占据的大树牢牢卡在一处裂缝间,反而十分稳固,不少人扒在树枝间,只要双脚有踏的地方,双手有支持,就会觉得安心,幸存者们努力看着天空,又哭又笑,情绪眼看崩溃。

    阳光也在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李原不得不用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哈哈哈哈哈哈!”阳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想扇她一耳光,让这女人冷静冷静!阳光现在这样子哪里象没有病,笑成这样简直分裂!可惜李原另一只手抓在树枝上努力稳住身体,实在没有多余的可用,只能用语言安抚:“是的,没错,你很正常,身体健康心理健全,本来就没有病,你都几年没有感过冒了。”

    如果不是这种非常时期,李原好想骂娘,当初没病非要说自己有病,逼着人治疗开药的是谁?现在却倒打一耙,什么都怪他咯!?不愧是刚愎蛮横的暴君!

    “没错,我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这个世界啊!”阳光的话充满中二气息,“所以那些人写情书不是我的错,高中同学们打架不是我的错,季晓跳楼不是我的错……”

    等等,似乎有什么黑幕正在倒出来,李原大感不妙,阳光不仅分裂还歇斯底里了?

    “梦里的异兽是真的,我在梦里死去活来打怪是真的,那个占我便宜的男人也是真的!我日!”

    这是要黑化啊!“现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阳光你分清现实与过去啊!嗯这些事你以前来做心理辅导的时候为什么没跟我说?”

    阳光扭头,用很欠揍的口气回道:“跟你说那么多万一你爱我爱得不能自拔怎么办?”

    李原被呛住了,小姐你知不知道这话实在玛丽苏得令人发指啊,要不要自恋到这种程度?他承认自己一见阳光就生好感,二见想泡没有错,可是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话放开来说,这么认真做什么?

    糟糕的是,天那么黑,两人之间和脸上浮着灰,李原发誓从阳光脸上看到了鄙视……

    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自恋狂泥嚎。

    自恋狂债见!

    似龙的黑影终于完全呈现在了天空之中,其璀璨出来的光华也愈加夺目,尘土飞扬中形状逐渐明皙,它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别怀疑了,是中国人都知道,它的名字叫【龙】。

    蓝宝石一样的鳞片熠熠生辉,尘土与灰烟中朦胧成形,蜿蜒苍峻,如同神圣之姿。光芒照射着城市的衰亡凄惨景象,竟有种残酷的美艳——这是某些艺术家的眼光。

    太美了。阳光自认是个颇具艺术性的文艺小清新,思想在过去和幻境里暴走了一番,很快回到了现实,很为天空的苍龙目眩神迷了几秒……

    因为几秒之后,苍龙不见了。

    不见了!

    那么大一条龙,也没看见翅膀,违背物理学规律飞到天上就够不现实了,它居然还眨眼工夫不见了?!

    整个城市的幸存者发出不知道算失望还是轻松的吸气叹气声,汇成一个频率也算是种奇观……

    天空厚重的云块随着苍龙的消失迅速散去,银白色的月亮照耀大地。

    跟着消失的还有樨城持续了半小时之久的地震,那也许不是真正的地震,而是巨大的苍龙为了离开地底,动作剧烈才导致的后果,等它腾空而起,破坏自然就停了。

    所以樨城的地下,一直藏着这么一条巨大的龙吗……它潜伏了多久?又是为了什么缘故在今天冲向夜空?

    这些问题让有关部门深深的疑惑,并在将来面对更加残酷的选择,人类的未来走向了和科学发展完全不同的道路。而现在,幸存的人们面对的,则是生离死别后的救灾与重建。

    这场灾难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无神论变成狂信徒,新兴宗教的繁荣与覆灭,国与家的分离析崩,死死生生……不过是须弥芥子里的微尘。

    阳光看着天空出神,然而她的眼中映着明月云絮,其实一点焦距都没有,李原拿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确定这家伙真的在发呆,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刚才这死女人真的很不对劲,吓得他要去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

    眼睛看不见,不代表什么都看不见……

    区区灰尘烟雾,比起梦境中的识障迷局算什么,有那蓝宝石般的光华做为指引,阳光清清楚楚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苍龙消失的瞬间。

    是取而代之?还是苍龙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