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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敏仔细想了一下说：“郑护士长跳楼那一天，我正在上班，我那一天我班上的事情是给病人量体温，填记录本，还有做一些杂活，在病房内外来回的忙活，也不是一直见到郑护士长，有些也是后来听别人说的，不过那一天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任何异常，在七点四十分护士交接班时也没有看到郑护士长有什么异常，就是交班后我也没有觉出什么异常。然后就是各人忙各人的，医生们交完班以后都去查房去了，只有柳静自己先大体先看了一下自己的病人，在对面病房，也就是郑护士长跳楼的那个房间，多看了一会那个已经完全失去神智和记忆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然后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柳静在神经科地位很高，主任也多让着她，她自己各种事情也多，有时候又去给一些病人整容，所以她有时不参与查房，其他人也没有问的。郭主任管着三层楼，也不大查房，郑护士长虽然是整个神经科的护士长，但是主要负责二十一楼，其他楼层各有一个副护士长负责。那一天医院也没有什么会，交班后郑护士长主要是在各个房间转着看，监督着护士们的工作，那时候我在护士站里整理病历，朱青在填写记录，一会胡玲也进来了，好像她那一天负责接听和处理电话，忙了一会，郑护士长来了，问了朱青两句，就进了治疗室看，治疗室那时没有人，治疗室和护士站有门相通，并隔着一个窗户，这个时候我听到郑护士长好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大家继续忙着，医生们还在查房。有几个护士来回的问医生们查房的医嘱，提前做着准备，这时老槐树突然又出现在走廊上，他一出现在走廊上，所有的护士都吓得跑到房间里面，没有人敢出来了。
“老槐树”，周建一愣：“老槐树是一个人吗？是谁？难道是你们郭主任的外号吗？你们为什么害怕？”
王芳敏说：“老槐树是不郭主任，郭正唐主任是个老好人，我们这些护士和他很随便，年轻的大夫倒有些怕他，郭主任是大圆脸，满面红光的，与槐树没有一点相似处，老槐树是这里的老病人，名叫郑树槐，他是老年抑郁症，他的脸一年四季就是那一个模样，满脸是很深的皱纹，没有一丝笑容，神情严肃，与那种满是裂痕的老槐树树皮确实有些像，而且他的名字也是槐树倒过来念，所以开始一些小护士背后叫他“老槐树”，以后就都这样说他了。”
周建问：“他对人很凶吗，为什么你们见到他都跑掉？”
王芳敏摇头说：“他有些老年痴呆症，差不多没有多少思维能力了，哪有什么严厉的，不过他有时候突然处于梦游状态，就披着他那个肥大的白床单在走廊游荡，开始见到他这个模样，特别是后半夜确实让人很害怕，但是都这些年了，都习以为常了，没有人害怕这个，害怕是因为郑护士长有时见他犯病在走廊游荡，就训斥见到的护士，为何不早告诉她，为何不早发现征兆，及早提醒用药，他这样犯病到处梦游，一旦出现危险，这些见到的护士就要负责，其实这个老年病人神志已经损害很厉害 用药有时候也不管用，而且他是农村人，力量又很大，一个护士根本就拖不动他，护士长又不让象其他精神病人那样锁住他，所以他一出现，护士们怕护士长训斥，就都四处躲藏起来，装作没有看到，不过他也有一项好处，就这样游荡游荡经常又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躺着，他的房间就在西边南边的第一个房间，平时也没有护士进去，都有护士长雇佣的护工定点护理，病历是一个长期病历，好像主要由柳静主管，药也多是护士长找她开，护士长亲自用药。”
周建有些奇怪，就问：“为何护士长亲自用药，他是很重要的人物吗？你不是说他是农村来的吗？难道有什么重要亲戚？”
王芳敏摇头说：“他倒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郑护士长也经常的给其他病人亲自配药，与重要不重要无关，但这个人却是郑护士长的亲戚，一个远亲，他住在这里有两年多了，无儿无女，又得了精神抑郁症，整天在梦游，难以自理，他的亲戚将他送到这个医院，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医院还不能将他赶走，郑护士长接到亲戚的电话后，赶紧的来到医院，临时雇了一个钟点护工来照顾他，要说郑护士长这个人虽然表面看来对人严厉，其实内心里真是个好人，这样一个远房的亲戚，她硬是照顾了两年，就是亲生的子女也办不到，而他的那些近亲就根本不管，电话也联系不到”
周建对郑莲珠的好心是根本不信的，从她对胡玲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她付出的金钱是要有重大的回报的，她对王芳敏是不错，但这个职称聘任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个小事情，一句话的事情，或许她需要王芳敏到处感激的诉说，或者只是一些小事情上的配合或者根本就没有在意，但是如果照顾一个人两年，这个就不同一般了，难道她的亲情观念这样深厚？是血缘亲戚吗？但从她对她丈夫的家庭作为看来，却看不出她有多么深的亲情来，于是就问：“这个老人具体是她的什么亲戚，她是如何照顾他的，是照顾到饮食起居的那种程度的照顾吗？”
王芳敏想了一下说：“我们大家只是知道他是郑护士长的亲戚，具体什么亲戚也没有人敢问护士长，郑护士长照顾他倒不是到了照顾到伺候喂饭的程度，但是给这个老人出住院费，同时也雇了一个护工来照顾他，郑护士长负责用药，几乎就是郑护士长用这个病房来给她这个亲戚养老，不过谁没有点私心呢，那个人不是靠山吃山，郑护士长管着这样大的一个科，就为自己做这一点私事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这很奇怪”，周建心中想：“郑莲珠和这个病人之间一定存在什么古怪的事情”，想到这里突然说：“王姐，这个病人能说话吗？你带我去看一下吧。”
王芳敏摇头说：“病人已经死了，早就送到火葬场了，亲戚也一直没有联系到，他那个病房已经重新粉刷了，喷了好多的消毒剂，但是那个臭味还没有消除干净呢，”
周建一呆，问：“什么时候死的，臭味是怎么回事？”
王芳敏说：“具体的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反正是几天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郑护士长跳楼后，警察调查时见他躺在床上，问了一句，有人说是一个老病号，精神抑郁症，自那以后也没有人再过问，大家那几天都在讨论郑护士长的跳楼的事情，和新护士长要来事情，人们都忘了他，杨惠萍这个坏蛋一来就要抓纪律，整顿作风，搞重新考核和聘任，搞得科里鸡飞狗跳，就更没有人想到这个病人了，直到有人闻到走廊中的臭味，才发现这个郑树槐已经死了，被绑在床上，尸体已经有臭味了，才想起这些天也没有见过那个护工，想来这个护工因为没人给钱，可能就是她将这个郑树槐绑到床上，甩手走了，这样老的一个病人绑在床上，几天没有人管，死亡也很正常，杨惠萍和郭正唐主任这才着了慌，想联系那个护工问清楚，但是只有郑莲珠知道这个护工的情况，但她已经死了，没有办法，杨惠萍和郭正唐匆忙伪造病历，又假造了一份死亡病历，将病人送到太平间冷藏起来，联系病人家属，却根本找到他任何家属了，他们就按照无亲属的遗弃病人申请火化了，将病房重新粉刷了，”
房间里换了新床，喷了消毒剂，但里面还是有臭味，暂时还没有安排新病人，现在空着。”
王芳敏顿了一下，问周建：“小周，你说这个病人这样没有管护死了，她杨惠萍是不是要负主要责任，她整天说整顿作风，不过就是要耍威风，你看她自己是什么作风，她不亏心吗？你说到我医院领导那里去反映她，是不是能把她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