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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煎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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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终于蹒跚着回到了孟家的老宅,孟向农扶着周建来到土房,推开门,房子里面老鼠在黑暗里吱吱叫着的四处逃窜,孟向农扶周建在床边坐下,风很大,孟向农使劲关紧窗了门窗,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孟向农给周建找了几件干衣服,虽然周建一再叮嘱着不要吵醒孟伯伯和孟甜,但是孟建樵还是醒了,老年人睡眠少,睡眠不安稳,外面的声响还是吵醒了他,他拿着手电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孟向农向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中间孟建樵问了几句,周建也插嘴解释了几句,孟建樵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孟建樵问周建:“你怎么样?受伤了吗?”他是那种面相很冷的人,即使是问候别人,也依然是那种听起来冷冷的语气,让人觉不出多少关心。

    周建摇头说:“没有什么大事,我没有受伤”,但是周建觉得自己很是冷,而且头昏沉沉的。

    孟建樵用手电照了一下周建的脸,周建耀得睁不开眼。孟建樵看了一会,用手摸了一下周建的额头,肯定的说:“你病了,是受了重寒,正在发烧,必须赶紧治疗,你先换下湿衣服。”转头对孟向农说:“你去烧点开水,我必须立即去找医生。”

    周建觉得半夜去吵醒别人不好,忙说:“不用了,我没有事。”

    但是孟建樵不容否认的说:“不行,必须看病”。说着孟建樵离开了房子。

    孟向农去烧水,周建换上了干衣服,点上了蜡烛,还是觉得冷,周建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

    孟向农抱了棉被来,让周建盖上,就在这个时候,孟建樵领着村里的医生来了,却是村里的老中医和他的徒弟,老中医看样子都快60岁了。

    孟建樵让自己的儿子回去,这里由自己照应。

    孟向农忙说:“那怎么行,爹,你年纪这样大了,身体怎么吃得消,你去歇着吧,我来照看小周。”

    孟建樵却有些烦躁了,说:“你跑了大半夜了,不休息怎么行,你病倒了,不耽误了明天修理配电所吗!那个可是大事,你怎么大事小事分不清呢!我年纪大了,觉少,我来照看就行了,你别废话了,快走吧。”

    孟向农知道他父亲的执拗脾气,只得离去,回自己的家了。

    周建觉得很不好意思,抱歉的说:“你看都是我将你们大家都吵起来了,耽误你们大家休息了,我没有事,你们都休息吧……”

    老中医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不要说话,然后专心给他把脉,周建见老中医脸庞瘦削,但是面色红润,有一副白胡须,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周建想,这个应该是有真学问的。

    老中医捋着胡子,瞑目把脉时间很长,终于睁开眼睛,语气沉重,对周建说道:“年轻人,如此风雨交加的寒湿之夜,你却去阴气最重之地,既受电击,复遭雨浸,现寸脉浮而紧,关脉尺脉却沉紧,此是中了重寒挟湿之征,已有寒湿入心之征象,须急发表暖里,病尚可治,一有迟延,恐有生命之虞,我开一副加味的麻黄白术汤,你快煎好给他服下,不可延误。”

    孟建樵一直在一旁看着,这是却忽然开口说:“我的祖上孟元素也是名医,留下许多方简力宏之法,我祖上家人以前常按方治疗,常有奇效,祖上遗书,我常拜读,虽不明其意,但是多少有些印象,似乎里面也提到了您老老先生说的这种病。”

    老中医一听,眼睛一亮,点头赞同说:“孟元素是伤寒名家,我知其名,想来他对伤寒治疗必有高见,但是他的书却少见到,你能给我借我一阅吗?”

    孟建樵忙说:“先祖之书,我却不能读懂,心中常有愧意,还要请老先生您多给我指点,我给你们拿去。”佝偻着身子出去了。

    一会孟建樵就将周建曾在祠堂的桌子上看到的那本伤寒注拿来。

    老中医拿来一翻说:“建樵,这个并不是古书,只是仿古书的样子装订,里面的排版目录我却看不太习惯”

    周建努力抬起身说:“我看一下,我也是学医的。”孟建樵扶住他。

    周建将书拿来,一会却真的找到了一个伤寒在表兼传里证,周建读道:“伤寒在表兼传里证,治则加味麻黄汤,民间常用大火炉在炕前烧一炉木炭,大热驱寒,并让病人盖上棉被,熟睡一晚,此法攻表寒而暖里,配以汤药,常有奇效”。

    老中医听后,略一沉思,点头赞叹说:“此法甚好,古人心思之妙确实胜过今人,然则古人常用木炭,现在此物却少见,而煤炭是地火之精,火力更大,而暖里效果更好,只是现在还是白露时节,到那里找煤。”

    孟建樵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游移,说:“正好冬天我的煤没有烧完,这个房子的炉子也没有拆,固定在墙边,离床也不远。”

    老中医点头道:“如此正好,你就去我那里拿药来浓浓的煎上一碗喝了,然后烧一炉煤,病人盖上棉被发汗,睡上一夜必好。”又说:“年轻人得此重病,发汗后必得清补壮里,否则恐留下病根,天阴则犯,可惜我这里阿胶已用完。

    孟建樵向老中医问到:“我这里倒是有向农送了的猪蹄猪脸,不知是否可代替阿胶?”

    周建觉得不好意思,正要说不用,老中医却说:“甚好,此物熬汤性近阿胶。”

    孟建樵看着周建说:“那我就给他熬上一碗。”同老中医一起出门拿药。

    周建看孟建樵这样大的年纪为自己跑来跑去,很是抱歉,刚要说几句感谢的话,孟建樵已经离开了房子,周建只得躺着,头昏沉沉的,闭上上眼睛休息,眼前却又浮现出孟建樵目光闪烁的样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又想不出那里不妥,转念又一想如此也好,今天找到了原因,治好了病,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外面的北风呼呼的吹着窗户,周建有些累了,一会就昏昏欲睡。

    但孟建樵很快就将药拿来,将炉子捅开,点火生煤,将药也熬上,周建见他辛苦,过意不去,要起身帮忙,孟建樵按住他说:“不要起来”

    周建见他脾气古怪,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躺着等着。

    药一会熬好了,盛在碗中,周建喝了一口,烫的直吐舌头,药吐在外面,孟建樵端详了他半天,缓缓说道:“太烫了是吗?那你就先睡一会,一会醒了再喝,我去给你熬上猪蹄,一会来叫你。”

    周建感激道:“这太麻烦您了,我没有事情,您还是早些睡吧”

    孟建樵摇头说:“你不用客气。快睡吧”

    周建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孟建樵升上一炉煤,盖上。吹熄了蜡烛,出门将门关上,别上了门。到了厨房里,点亮了蜡烛。又打开冰箱,拿出了猪蹄猪脸,虽然停电快10个小时了,但是猪蹄猪脸还冻的挺结实,孟建樵在锅里倒满了水,将猪蹄猪脸放进锅,打开液化气炉子,点火熬起来。

    熬了一段时间,水开了,猪蹄不时的从汤里面翻上来,露出被刀砍断的断碴,孟建樵拨成小火,继续熬,那半张的猪脸也从锅底翻上来,平躺在沸腾的水面上,猪脸上没有眼睛的眼眶却斜斜地看着他,孟建樵用勺子将那半张猪脸压到了锅底。

    孟建樵出门看了一下天,依然是北风,但是风势却小了,雨也逐渐的停了。

    孟建樵来到周建土房的门口,透过玻璃向里面看,房子里面很黑,床上看不到动静,而北面的窗户依然关着,窗帘不动。

    孟建樵没有叫醒周建喝药,而是来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依然很黑,而乌云却已经变少了,被风吹着不断向南移动,天空最黑时候已经过去了,时间正逐步的像黎明迈进。

    孟建樵终于又回到了厨房,锅里的水已经快熬到底了,水咕噜咕噜的响,猪蹄和猪脸好像是在枯水的湖底的鱼,可怜地躺在那里,孟建樵又倒上了开水,猪蹄猪脸又欢快的游动起来。孟建樵点上了烟,坐在角落里抽起来,蜡烛早已烧尽了,烟头的火光在暗影里一明一灭。

    孟建樵抽了两只烟,起身关了液化气灶。离开了厨房。

    孟建樵来到了土房前,踮起脚尖,从墙上伸出的炉管里掏出了塞紧的草团,放在墙边一个瓦片上,他想:再将碗里的药倒掉,这个计划就完美无缺了,可惜孟家祖坟里不会有你这个倒插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