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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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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凤非凡看过来之前,炎潆雪仆身伏在地上,蛇一样的滑开。滑出十米外,凤非凡的大刀搅起一道蓝色的火浪迅猛的劈向凤非烟,饶是凤非烟闪得快,又有灵力罩护体,后臀也被削了一块肉下来。顾不得疼痛,他拨刀反手挥出,跟凤非凡劈来的刀磕上,伴随了他百年的刀断为两截,眼看着就要丧命在凤非凡的刀下,一道飞旋的刀光绞飞了凤非凡的刀。

    趁着凤非凡失刀的瞬间怔忡,滑到他身后的炎潆雪双脚连踢,足尖踢在他腿弯处。他重心不稳,身体略向后挫,又猛的挺直了,但炎潆雪不等他站稳,已弹射而起,立掌如刀砍在他颈椎上。

    凤非烟这时也回过神来,冲上来勾住凤非凡的脖子,斜削在他的颈根上。

    颈上连受重击,就算凤非凡实力高绝,也禁受不住,被两人联手压在地上。

    “您按紧他,我试试能不能让他清醒。”急切之间,炎潆雪想到用体内真气中蕴含的寒冰蟒精元的冰寒刺激凤非凡已混乱的神智。凤非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依了她。幸好她这法子见了效,凤非凡的狂癫状态逐渐缓和了下来。

    来了帮手之后,炎潆雪调整治疗方法,不再一味的冲击凤非凡的识海,而是让输入他体内的真气依着长春养生功的运行路线,梳理他体内的灵力,并修复他被爆乱的灵力冲击得一塌糊涂的筋脉。在这次的治疗当中,尽管耗损了相当一部分的寒冰蟒精元能量,但他体内那澍湃而精纯的火灵力也促进了余下寒冰蟒精元融入她的真气,所以真气每次循环回来,她体内的液态真气像涨潮的湖水涨一次。

    不遗余力的将丹田内的真气耗得涓滴不剩,炎潆雪才迫不得已撤掌,被凤非烟火急火燎的送了上去,而这时凤非凡的状态已趋稳定,扭曲的面容变得平和,呼吸也逐渐平稳而悠长。

    碧落天上,凤兰生的修炼已经结束,跟众位老祖一起焦心的等待着。看到凤非烟抱着炎潆雪上来,他吃惊的问:“贞妹妹怎么了?”

    “亏了这孩子啊,不然咱们凤家就断了顶梁柱啊!”凤非烟没敢多耽搁,抱着炎潆雪直冲上去,打开秘室的门,扯着嗓子就喊:“南天,快拿玉露丹药来!”

    凤南天正在书房跟凤南泽谈心,哥俩闻声一哆嗦,冲出门去。

    在秘境中修炼的凤家子弟都被惊醒了,惶惶然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正要上去看,凤兰生冲了上来,喝令他们原地呆着,然后风一般的掠了上去。

    进入家族议事大厅,凤兰生看到父亲冲进来,让门槛绊了一跤,跃过去扶住他,又劈手夺过他握在手里的丹药瓶,转身冲到抱着炎潆雪的非烟老祖身侧,把玉露丹塞进炎潆雪嘴里。再道:“非雾老祖上来说非凡老祖已经醒了,请大家不要担心。”

    凤南天打了个踉跄,吸了口气问:“是非凡老祖修炼出了问题?”

    凤南泽刚好冲到门口,让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看看你们俩,遇事还不如兰生沉着!”凤非烟斥罢,又满怀感激的看着怀中抱着的炎潆雪:“亏得这孩子了啊!”

    得知事情经过,凤南天跟凤南泽都心有余悸,一个连道“侥幸”,一个连连称奇。

    “老祖,我带贞妹妹去二伯母那边歇息吧。”凤兰生看到火焰灼得皮开肉绽的炎潆雪,眼中竟有了雾气,把她接过来还怕硌痛她,平托着,全速奔向凤南泽住的院子,人还在院门外就大呼小叫的喊上了。

    屈氏刚接了管家的大权,院中来去的内府管事几乎挤破了门槛,忽然看到少主抱着个人冲进来,都忙不迭的朝两旁让去。

    也亏屈氏院里人多,还都是些有眼力劲的,不消片刻,已帮着把炎潆雪安置得妥妥贴贴。

    悠悠醒来,炎潆雪发觉自己全身都抹上了清凉的药膏,被裹成了棕子,身子下面的褥子松软蓬松,身上盖的也是又轻又软香熏薄被,床面前围满了人,却都屏息静气,怕吵着她。

    “贞妹,你醒了。”目中含泪,语音中带着哽咽,清朗如月的凤兰生真情流露,惊得屈氏等人都难掩讶异之色,不由得揣测这表兄妹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在不习惯屋中怪异的气氛,炎潆雪挺身坐起来,尽管全身肌肤都像撕裂似的痛,她却若无其事的说:“我只是脱力罢了,又没受重伤。睡一觉就全好了。表哥,麻烦你派人给燕鹏举跟顾明哲送个信,让他们抽时间来一趟。”

    凤兰生明显有些不乐意:“急着见他们干嘛?”

    听着别扭,炎潆雪的声音淡了下来:“要是太麻烦的话,我自己去找他们吧。”

    “不麻烦。”掩去眼中嫉妒的神色,凤兰生回复一贯的温雅中略带疏淡的神情,当场打发了侍女去顾府送信。

    凤府管事们也真是些人精,这么短的时间,竟赶制了三套宽松的武士服,一套湖绿色,一套银白,一套是淡紫,都是细纹棉绸质地,穿着极为舒适。燕鹏举跟顾明哲到时,炎潆雪穿了一套淡紫色的武士服,戴了个蒙黑纱的斗篷,在凤兰生的陪伴下坐在前厅候着。

    “就知道贞姐姐要走了,从迷雾森林带来的灵马,一匹不少的全在府门外,还附赠骑士。怎么样,我们够意思吧?”燕鹏举嬉皮笑脸的凑到炎潆雪旁边,偎在她的椅背上,嗅到她身上的药味,笑容骤隐,冷然问:“你受伤了?”

    凤兰生双目一跳,看燕鹏举的眼神多了些戒备之意。

    对燕鹏举的关心,炎潆雪毫不领情:“与你无关。还有多出来的骑士什么意思?我可不打算再替你训练手下。”

    这女人即使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总是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强硬得像铁板。燕鹏举郁闷的说:“用不着再训了,是那帮打劫过马贼自甘堕落的近卫军,决定追随你。”

    凤兰生紧张的说:“你这不是害我表妹么?贞妹,你不能答应。”

    回首来看到那张郁闷到极点的脸,炎潆雪拒绝的话溜出舌尖变成了:“有这种便宜让我拣,不拣白不拣。”

    “贞姐姐好胆色。”顾明哲大笑。自从燕鹏举被扫地出门,上官离接了他的位子,就大肆打压到过迷雾森林的近卫军。他跟燕鹏举连日来都在商议近卫军那帮兄弟何去何从。在接到凤府送的口信之后,燕鹏举建议说不如大家一起跟炎潆雪混去。来凤府之前,他俩专程跑了一趟近卫军驻地,跟那帮兄弟一提,大家原来也都想到留在近卫军前景黯淡,也在思谋出路,一拍即合,干脆骑了灵马直奔凤府。

    情急之下,也不怕得罪人,凤兰生焦灼的说:“贞妹,你不要跟他们一起胡闹。近卫军带灵马群私逃其罪当诛,你会被当成同案犯获罪。”

    “不会的。灵马群本来就是我们哥俩凭私人关系找贞姐姐借的,我们俩提出解约,她带走灵马群天经地义。至于那帮兄弟,他们是得我这个副统领批准离职,走得正大光明。”

    实在不愿意炎潆雪跟燕鹏举和顾明哲这两人搅和到一起,就算觉得顾明哲的理由充分,凤兰生还是又找出来一个说辞:“可是迷雾森林的权属文书也就作废了啊!”

    顾明哲跟燕鹏举都笑了起来,笑得极为放肆,让凤兰生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

    知道表哥是为自己好,炎潆雪笑着替他解围:“有没有文书,迷雾森林都是我的地盘。”

    “你真要跟他们一起走?”

    “他们俩暂时不能离开王城,得等外面那帮兄弟到了迷雾森林才行。而我跟灵马群不可能轻易的出城,所以,我会等外面的弟兄们出城之后才动身。”

    “你真要走,就从南门出去,守将的是凤家人。”

    “谢谢表哥。不过,我要走守将是上官家的城门。”停顿了一下,炎潆雪加重语气说:“我会给上官家充足的准备时间,好让他们有个深刻的记忆。所以,凤家不要插手。”

    别说凤兰生听得心惊,顾明哲也吓得不轻:“贞姐姐,你不要以为上回砸了上官家大门没事,就觉得上官家是软柿子啊,那都是小燕子在后面给你收拾了烂摊子。现在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事情闹大了,吃亏的是你啊。还是听你表哥的话从南门走吧。”

    “真是一对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材啊!”唯恐天下不乱的燕鹏举不仅指出西门守将是上官家的人,还热心的画出路线图,并建议她带着灵马群到西门的聚贤酒楼喝茶,顺便砸了聚贤酒楼,因为那酒楼也是上官家的。

    两人都不蠢,听出燕鹏举言下之意,凤兰生冷笑一声欲言又止,顾明哲狐疑的问:“小燕子,你老实说流花河客栈遇袭获救的事情,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有啊,我瞒着你跟天降嫡仙约会去了,信不?”

    “你就胡诌吧!”

    “嗬,说实话你又不信。”燕鹏举打了个哈哈,拽上顾明哲闪人了。

    让燕鹏举的戏谑之语弄得微微失神,面纱下,炎潆雪涂了药膏的脸又有些灼热感,心中生出异样的情愫。像是为了逃避,她猛的起身说:“表哥,我现在去跟舅舅告辞,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凤兰生领着炎潆雪来到议事大厅,除了在下面轮班看护凤非凡的凤家老祖外,凤家权利核心的人都到齐了,屋子里的气氛极为压抑。看到他们,大家眼一亮,好几位老祖抢着招手唤道:“贞儿过来坐。”

    鞠了个躬,炎潆雪笑道:“贞儿还是站着受审吧。”

    屋中响起一片轻笑声,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敬陪末座的凤南泽笑道:“那你就自己招供吧。赶紧说说非凡老祖的情况。”

    “非凡老祖现在算是半成品的灵皇。”这不是开玩笑,因为炎潆雪觉得这样表述更明确。

    凤非凡是在冲击灵皇最后关头心神不守走火入魔的,炎潆雪跟凤非烟到得及时,他气血逆冲造成的肉体与灵识的双重损害都被炎潆雪修复,只是由于她实力有限,修复得不是很彻底,他的境界稳固在灵皇阶位,筋脉还有裂纹,实力达不到灵皇阶位。

    “这该怎么办?”家族有一位灵皇,整体实力都提升一大截啊!身为家主,凤南天心里急啊,竟走到炎潆雪面前低声下气的问:“贞儿,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

    “非凡老祖能自行修复。不过,要是有些像寒冰蟒精元之类的能量辅助修炼,他修复的速度会快一些。嗯,还有,我感觉老祖们日后突破灵皇时,修为跟非凡老祖相若的,最好在火灵力级别稍低的紫焰天突破。假如非凡老祖是在紫焰天突破的,就不会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当然,他在蓝焰天突破成功,日后的成就将更大。不过,一鸟在手,胜过百鸟在林。”

    一口气说完,等大家消化话中意思后,炎潆雪又把离开的打算说出来,并让凤兰生去把弟弟星河叫上来,本意是想带上弟弟一起走的,凤南天却拍着胸脯保证说,不管她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铁星河留在王城都不会有人敢动他一根寒毛,铁星河也不想放弃比赛,为此,她说:“那弟弟就麻烦舅舅了。非凡老祖的事情,您不用太担心,贞儿想,迷雾森林应该有合适的兽类精元。”

    凤家众老一听喜出望外,凤南天都恨不得亲自跟她跑一趟迷雾森林,却被她一句“高阶兽类精元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知道她不愿意凤家人过多的深入迷雾森林,便打消了念头,也随了她的意思,让她独自离开。

    凤府大门外,大黑马精神抖擞的率着灵马群候在府门外,门前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远远的有些人探头探脑,炎潆雪只身出来,先跟大黑马交流一番,把不情不愿的大黑马带进凤府交给弟弟,她再出来,凤府厚重的大门在身后徐徐关上,灵马群开始有些躁动不安。

    飞身落到一匹白马上,炎潆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啸声,大黑马在府内随之嘶鸣出声,灵马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随着她最后一声短促的啸声,灵马群后队变前队,劲矢般疾射而去。

    按照燕鹏举画的路线图,炎潆雪带着灵马群绕了大半个城区,又斜插到上官家府门前的街道上,示威般的呼啸而过,最后立马在城西门内的聚贤酒家前。

    聚贤酒家,名字起得让人舒民,酒菜物美价廉,深得喜欢三教九流的人喜欢,位置也很好,每到夜幕降临,客人便络绎不绝。炎潆雪进来时灯火通明大厅里已坐满了人,上官家被一个女子打上门的事还在热议之中。她进去后,整个大厅很快鸦雀无声。那些人不认得她,却记得外面把酒家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灵马群啊。

    炎潆雪进去找了个临街窗下桌子边的空位,桌子上原本坐的两人一见她坐下,马上跟蜂蛰了屁股似的跳开。貌似我也凶名昭著了?无声的笑笑,她叫了四个菜。

    饭菜上桌,像是闲看街景,半天不见她动筷子,实际上她的灵识笼罩了整个大厅。听到周围桌子上酒客的议论,也颇有意思。比如,在她后面隔一桌的三人来自王城的新兴家族,崛起的时间满打满算才一百多年的时间,对凤家执掌的兵权觊觎已久,为首的老者压低声音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只要稍微布局就可以一举两得。”

    “二爷爷说得对,聚贤酒家是上官家的,那位主儿摆明了是要来砸场子的,我们暗中帮着放放火,灭灭口,让上官家跟凤家的结越结越深,为了打击凤家,上官家一定乐意帮我们家族夺取凤家兵权,并且我们家族跟上官家的生意也会更好做。”

    “那我先去察看地形。”

    传承悠久的门阀世家,如果这么容易挑拨,早不知被消灭多少次了,真是三个异想天开的傻瓜,而且还是胆敢利用我炎潆雪的傻瓜,不付出点代价可不行。噙着冷笑,炎潆雪回过头去说:“待会我一动手,你们三个负责灭口,顺便再放把火。”

    大厅内的目光都集中在炎潆雪后面的几个桌子上,她背后的那一桌趴着睡觉的两个人抬起头来,却是燕鹏举跟顾明哲两个笑喷了的不良家伙,另外捂嘴偷笑的四人她没有印象,瞧他们的衣饰出身也自不凡。

    燕鹏举肯定听见了后面桌上三人的密谋,却坏坏的笑道:“贞姐姐,你怎么陷害忠良啊。”

    “我——有么?”回答的是燕鹏举,炎潆雪看的却是他们后面的桌子。那三人脸青红不定,为首老者张嘴欲言,她抢先:“我讨厌出尔反尔的人。”说罢,也不再看这三人,转头去看窗外。

    上官离领着一队骑士从街道那头飞驰而来,街上行人避之不迭,气焰嚣张至极。等他们马到酒家前,炎潆雪长啸一声,静立在门外的灵马群齐声仰脖长嘶,四蹄原地踢踏,马嘶嘹亮,蹄声如雷,震得上官离等人的坐骑全体打了个趔趄,把他们给甩飞出去,亏得他们身手都不错,都稳稳当当的站住了。

    燕鹏举那一桌子的人动作挺快,都已挤到窗口边,啧啧称赞上官离等人飞身下马的功夫。一个说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个说至臻至化,一个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有甚者说是惊天地泣鬼神,把旁人弄得想笑不敢笑,上官离他们则气得头发梢里都是火。

    仗着是顾明哲的顶头上司,上官离首先拿他开刀:“顾明哲,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顾明哲拿手指头点着自己鼻子,问燕鹏举:“他是在跟我说话么?”

    “貌似这里除了你这个痞里痞气的家伙,没第二个人叫顾明哲吧。对了,似乎你还没来得及引咎辞职唷!”一拍脑袋,燕鹏举非常同情的说:“似乎接我那个烂摊子的就是那坐不稳马背的货,兄弟,擅离职守,好么严重的罪啊,还被那货逮个正着,你完蛋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再说,这货首先得有法子穿过贞姐姐的灵马群,登堂入室,才能逮我个正着吧。不然,除非我傻了会自承擅离职守,这里面谁还敢出面作证么。”也只有顾明哲,长得一表人才,儒雅不群,耍起无赖却自然无比。

    站在上官离右侧的近卫军大声道:“灵马群是近卫军的坐骑!”

    认得这名近卫军是随上官离一起加入近卫军的,叫上官林,顾明哲却讶然道:“这位兄弟面生啊!才进近卫军的吧。难怪会见宝马起歹意。不过,兄弟,本副统领非常遗憾的告诉你,这些灵马群是原燕副统领向炎潆雪租借,预备让我们骑着参加十国强者团体赛。现在由于某个蠢女人干了件蠢事,原燕统领单方面撤消合约,灵马群已物归原主。”

    上官离吼道:“燕鹏举没有权利撤消合约!”

    “我已经撤消合约,如果需要,炎潆雪随时可以拿出加盖了近卫军统领大印的解约协定,保证是我亲笔签署。”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燕鹏举的眼神中却有锐利的锋芒让上官离不敢正视,也不敢驳斥。

    顾明哲闲闲的又道:“属下还忘了告诉上官统领,燕统领离职前签署过一批近卫军解甲归田人员名单,一会儿回去,属下要是忘了呈交,麻烦上官统领提个醒儿。”

    上官离发觉自己像个猴儿被两人耍,吼道:“顾明哲,你想给今天私逃出城的近卫军脱罪,那是作梦!”

    “原来上官统领一直密切关注兄弟们的动向啊!不过,属下真没有撒谎,最多就是属下贪杯误事,呃,好吧加上冒领空饷吧。属下有意压下原燕统领签署的文书,在上官统领到任期间冒领空饷,属下认打认罚。”认罪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顾明哲甚至还挥手在额上作抹汗状,只是眼中讥诮的眼神让上官离几乎发狂。

    明白自己耍嘴皮子不行,仗势压人更不行,别说是顾明哲,就算是被废为庶民的燕鹏举,他也没胆子动。怒极,他反而放声大笑:“很好,既然如此,这灵马群就不算是近卫军的坐骑,本统领就更不用客气了。来呀,把这群扰民野马给本统领抓起来!”

    “强盗本色啊,真不愧是上官家精英子弟。”抱臂靠在窗框上,燕鹏举侧过脸来,光影让他的五官棱角有些模糊。他敛起一贯的懒散笑容,非常严肃的说着笑话:“贞姐姐,跟强盗打交道不是我们的强项,下面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

    面纱下,炎潆雪绷起的唇角扬了起来。不谈感情那种虚无飘渺不切实际的东西,她得承认跟燕鹏举这家伙在一起至少不会无聊。

    “那三个家伙,你得保证他们不会食言。”没头没脑的丢了一句,炎潆雪飘身射出,快得人射到门外,残影还留在原地未散。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呐,实力提升快得离谱!”顾明哲哀叫道。燕鹏举扬手赏了个大大的锅贴在他额头,闷声往大厅里侧去寻人。

    射落在门外一匹枣红马背上,炎潆雪长啸出声,灵马齐嘶,酒家里也发出惊嚎声以及柱梁折屋子坍塌的响声。

    上官离等人纷纷出手,各自瞅准一匹灵马就要强行驯骑。炎潆雪发出一串长短不一的啸声,马群三三成组在长街上散开来,一旦有人强行跃上马背,这匹马会立刻定住,同组的马必会交替腾空跃起飞蹄来踹,迫得马背上的人奔逃不迭,一时间马似惊雀翩飞,不像在激战,倒像是马戏表演,引来无数叫好声。

    年轻识浅的人看热闹,赞的只是马群通人性配合默契,如隐藏在围观人群中凤海生那些年轻的凤家子弟,而站在远处的凤南天等人就相顾骇然:那些马不惧刀剑伤害,上官离他们很难击中快捷似风的灵马,但十次出手总有两三次不落空的,只是马伤口复原的速度比受伤的速度快,看上去就像是马刀剑不入。

    “贞儿的底很有些深呐!”凤南天喟叹道。

    “你们凤家有强援啊。”王城另一跟凤家同样底蕴深厚的世家阀门的家主楚狂人,在街边停着的一辆简朴得有些寒酸的马车里下来,一个跨步就从街对面来到凤南天身边。

    没有回答,凤南天赞道:“楚兄缩地成寸又精进了啊。”

    楚狂人很不客气的说:“跟凤兄打,胜算略嫌不足啊。”

    “打了半辈子,还没打够啊。还是看年轻人打吧。”凤南天嘴马朝炎潆雪的方向呶了呶。

    炎潆雪正被上官离与两名近卫军联手偷袭,刀光剑影袭来,她敏捷的从马腹一侧滑落,只单手搭在马背上,那匹枣红马悍然拔起身体,以身体替她挡住刀光剑影,前蹄子侧甩,先踹飞了前面一人,再猛的朝前蹿出,马尾与地平时,它前蹄立住,后蹄飞扬,一蹄子就把上官离踹得倒飞出去,余下一人被炎潆雪甩出的圆月弯刀削掉了半片耳朵,而炎潆雪在圆月弯刀出手之际,又飞身上马,一拔马头,扬手接过飞旋回来的圆月弯刀,再纵马前踏,刚从地上跃起的上官离被一蹄子踏在心口上。

    “都住手,否则上官离小命不保!”炎潆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饶是这种人仰马翻的局面也清晰无比。

    上官离的属下暴退,灵马群也在炎潆雪的啸声里排列成方阵静立。喧腾的街道安静了下来,只有上官离痛苦的嚎叫声在街道上回荡。

    端坐在马背上,炎潆雪悠闲的用一方紫色的丝帕擦试着圆月弯刀上的血渍。直到上官默带着一帮人匆匆赶至,阴沉的喝令她放人时,她才悠然道:“让上官飞燕来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上官离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放肆,王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你这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端坐在马背上,炎潆雪悠闲的用一方紫色的丝帕擦试着圆月弯刀上的血渍。直到上官默带着一帮人匆匆赶至,阴沉的喝令她放人时,她才悠然道:“让上官飞燕来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上官离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放肆,王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你这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上官飞燕的名字叫了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有没有比这更可笑的话?我家的人,我铁氏一族,大不了就是搬进迷雾森林,她有什么本事抄我的家灭我的族?倒是你上官一族家大业大,防守不易,比如马蹄下踩着的这个废物,我要取他的命不费吹灰之力。”

    枣红马很配合的蹄子下加重几分,上官离听到胁骨断裂的声音,嘶嚎道:“爹,快叫姐姐来,我骨头断了!”

    “你你你——”上官默指着炎潆雪嘴皮子直哆嗦,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的时间不多,想让你儿子活命,得让上官飞燕快点来。”抛起沾了血渍的丝帕,看着阳光照射下轻扬飘落的丝帕完全展开,炎潆雪拔刀连削,刀尖飞旋,快得令人看不清移动的轨迹。刀光隐去,清风徐来,丝帕散成游丝随风飘去。

    “好快的刀!”楚狂人惊疑的来看凤南天:“凤家有这刀法么?”

    “凤家的底细,你会不清楚么?”凤南天苦笑。在他的感觉当中,炎潆雪比初进王城时,实力提升的不止一星半点。这种速度,简直让他都觉得害怕。还好,一开始因为要打压上官婉秋所以对她采取了放任的态度,不然被这丫头恨上,还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相比凤南天的感慨,上官默简直就憋屈得要吐血。他恨不得不用管上官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儿子,拼着损耗上官家的实力也要诛杀炎潆雪。可实际上,他还不能不管上官离,因为他养了十八个女儿,却就上官离这么一根独苗儿子,不得不派人去请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是上官离的亲姐姐,疼儿子一样疼着这个宝贝疙瘩弟弟,闻报,顾不得摆谱,匆匆轻装出宫来。即使是轻装,她依然华贵明艳,是万众之中耀眼的明珠,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薄施粉黛,眸子美如夜幕上最璀璨的星辰,如墨的长发闪着缎子般的光泽,一件鹅黄色绢制披肩随风轻舞,下车辇后,袅袅行来她让人几疑为误入凡尘的神女。

    一身淡紫的武士服,蒙着黑纱的斗篷,本该寒酸卑微如尘土。在上官飞燕走来时,端坐在马背上的炎潆雪没有动作,连面纱都不因掠过的风扬起,整个人像石雕一样,但身上散发出凌厉的威压,瞬间形成令人无法漠视的气场。

    在大家的眼中,上官飞燕还是明珠,但炎潆雪已不是尘土。就连上官飞燕自己,也感到心头一寒,眼前的炎潆雪好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神,她甚至都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让她挺直的背也微曲了一下。

    “上官飞燕,我不喜欢废话。简单的说吧,别来惹我,否则,看燕鹏举的面子,我不找燕家人的麻烦,却不介意用你上官家人的血来祭刀。”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听到炎潆雪这话的人除了周围的人,就是远处实力高如凤南天之辈。凡听到的,莫不为她的狂妄汗颜。就连凤南天也认为她狂妄太过了。

    楚狂人嘿嘿笑道:“这丫头挺奸的啊,居然还晓得绕过王室只针对上官家的人。话说,她跟上官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你会不知道?”鄙视这个装疯卖傻的老家伙,凤南天相信炎潆雪祖宗八代的资料都在这位楚家家主案头了。

    “就为那么点屁都不算的事情,这丫头会跟上官家死磕,哄鬼呢!”

    “就哄你个老鬼。”

    看争斗大半辈子的老对头楚狂人吃瘪,凤南天别提多畅快了,竟然失笑出声。上官飞燕身手不弱,闻声移眸来,却哪里还看得到凤南天跟楚狂人的身影。不过,就算是看到,她有那份胆量当场发作么?说老实话,她自己也怀疑,如今的局势牵一而发动全身,她还得忍啊!

    恨不得把炎潆雪千刀万剐,心机深沉的上官飞燕面上平静依旧,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本宫只有这一个亲弟弟,放了他,本宫答应你前事不咎。”

    “最好你有信用。”炎潆雪拔马跃起,从上官飞燕身侧拨马飞掠而出,快得她眨眼都来不及。城门驻扎密密麻麻的守城将士,听到一声“闪开”,就见一片黑云飘过,很多人还来不及拔出兵器,便被硬梆梆的马蹄踹飞了,砸在城墙上血肉模糊,或者直接被马踩在地上生死不知。等到他们稳住阵脚,黑云已飘远,转瞬之间消失在城外官道的转角处。

    炎潆雪费这么大事逼自己出来一见,自己都准备好让她狮子大开口敲一笔竹杠了,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她要自己出面的主要目的,就是表明她对自己这个王后也可以召之即来!再难维系表面的风度,上官飞燕明丽的娇靥变得阴暗晦涩。

    “这女人会守信用?”顾明哲不怎么相信,可事实是上官飞燕恶狠狠的诅咒了炎潆雪一番后下了封口令,就连缓过气来的上官离哭喊着要报仇,也被她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尔后他再不敢吱声,疼痛难忍也只敢小声哼哼。

    “她来之前已经派高手到城外堵截了。我跟去看看。”燕鹏举像一只火炉边睡饱了觉的老猫伸了个懒腰,下一刻,又像离弦的箭一般射出,眨眼不见。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街上穿流如梭的行人狼狈不堪的往家赶,出城的人不多,但燕鹏举能感觉到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样子,都是想跟去看看美艳的王后还有什么后手,或者说想看看炎潆雪会如何应付吧?

    雨中的官道上,安静了下来,就连远处如卷地而过的闷雷般的马蹄声,也在风雨之中显得有些飘忽。燕鹏举他们这些人追来看热闹的人,为了不被马群甩掉,都顾不得惊世骇俗全速奔行。

    一道融入空蒙雨雾的青灰色人影,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的与马群相向行来。他走得很慢很慢,走动之间,除了衣摆被冷风只得摆动几下外,整个人没有多余的波动,就连他握伞的那只手,都没有丝毫的颤动。

    他的神情淡漠却绝不森冷,看向炎潆雪的眼黑白分明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如同至高无上的主宰看着踩在脚底的杂草,没有任何感觉。

    来者不善!炎潆雪警惕却绝不紧张,发出两声短促的啸声,指挥马群两分,速度不减的从青衣人两侧狂飙而过。

    两人错身而过时,炎潆雪头也不回的反手一刀劈出,青衣人的伞旋转着,油纸伞面挡住了圆月弯刀,丝毫无损,伞面飞散的水滴连人带马将炎潆雪笼在其中,马身被砸出一个个小坑又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自行弥合,炎潆雪身上骤然有淡淡的白光透体面出,却是毫发无伤。

    收起伞,青衣人淡淡的说:“难怪那么嚣张,原来是有两分本钱的。”

    向前急奔的马猛转头,四蹄腾空一个旋身,稳稳的落在青衣人面前,落足轻巧,地面积渍的水不溅,令人错疑它一直就是静静立足于此。马背上,炎潆雪居高临下的刀指青衣人,凛然道:“炎潆雪的刀下不杀无名之鬼,你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