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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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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秋转冬的时令天气湿寒,但椒房宫内却是温暖宜人,华鼎中亦飘着麝脑之香。

    天还未亮, 慕淮先于容晞而醒,温香娇小的女人正枕在他虬劲有力的臂膀之上, 仍闭目酣睡着。

    容晞呼吸清浅,那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心生垂怜。

    慕淮看她的眼神很温和, 不禁用指轻轻地抚着她精致的眉眼, 见女人并未因此受影响,仍浅浅地着憩,又倾首与她额头相触, 闭目蹭了蹭。

    前世他于清晨醒来后,身侧总是空落落的。

    如今,一睁开眼, 身侧就躺着个温软的美人儿,这感觉属实令他倍感安沉。

    思及,慕淮又吻了下女人的额头。

    这番, 原本就眠浅的容晞彻底清醒了过来。

    觉出额上,男人薄唇的微凉触感,容晞渐渐想起了昨夜的事。

    记忆再显, 她觉双膝有些泛疼,那些影影绰绰亦让她觉得羞赧。

    她真是被毫不留的吃.干.抹.净了。

    容晞分明记得,男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最后还是哄骗了她。

    醉意醺醺的她也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宰割,昨夜的她就像只弱小的兔子,被凶猛的狮子按在地上无的蹂.躏。

    若她清醒时,还能想些办法不让慕淮那般张狂肆意。

    容晞双颊愈红, 自是也知道慕淮已然清醒。

    他又又又这样,是羞死人了。

    怪不得之前他曾威胁过她,让她在晨间不要轻易招惹他。

    纵是她闭着双目,也能觉出慕淮看她的视线稍带着灼意。

    这时的男人兴致依旧旺盛,而且比平日更甚。

    慕淮的嗓音带着尚浓的睡意,低沉地问她:“醒了?”

    容晞缓缓睁目,红着小脸软声回道:“嗯…”

    话落,男人又她娇小的身子拥紧了分,让她靠在他的肩头处。

    慕淮赤着矫健阳刚的上身,她的身上却披裹着明黄的寝衣,上面还绣着祥云和瑞龙。

    容晞觉出自己竟是穿着龙袍时,心中不禁一惊。

    慕淮怎么还龙袍披她身上了?

    见女人的羽睫正上下翕动,眼睛眨动的速度也是奇快,慕淮便知她定是在忖着什么心事,便低声问道:“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话落,便用臂一捞,再度禁锢住刚要钻出香衾的娇人儿。

    容晞心中一急,扬声便对寝殿外的宫人唤道:“来伺候本宫梳洗。”

    慕淮听罢,用凌厉的墨眸瞪了她一眼。

    丹香是个有眼力架的,知道这时辰宫人是不宜殿等候传唤的,便立侍在雕花飞罩外,半屈着双膝问道:“娘娘,现下刚卯时,要叫水吗?”

    回她的是新帝冷沉的声音:“出去,没朕允许谁都不许进内。”

    丹香心跳一顿,慕淮的声音一向不怒自威,虽说她的主子是容晞,可却又不得不先听从皇上的命令。

    便恭敬地应了声是。

    容晞被男人制伏着,动弹不得,她觉裹着龙袍实在让人心生惶恐,且这样太不合规矩,便想着先这龙袍换下来。

    她边在慕淮的怀里挣扎着,边糯声问道:“夫君怎么您的寝衣套臣妾身上了?”

    慕淮淡淡回道:“你睡觉不安分,朕怕你冷。”

    他那双狭长清冷的眸子很深邃,以往他用这种眼神看她时,便是动了那种心思。

    慕淮松开了她,容晞心中却是暗感不妙。

    果然,她刚要掀帐逃开这处,慕淮便她横着身子抱了回去。

    容晞在男人宽阔的怀中蹬了下赤着的白皙玉足,直晃得慕淮的喉咙又干涩了分。

    他哑着声音同女人讲着条件:“时辰尚早,朕尽量快一些,你乖一点。”

    容晞转着水盈盈的眸子。

    她压根就不能相信慕淮的鬼话!

    便赧然地推拒道:“皇上…您这样,上朝肯定会迟的。”

    椒房宫这处温柔乡,让一贯勤勉的帝王都不思朝政。

    慕淮前世上朝从未迟过,容晞他讲完这番话后,他竟是觉得,迟一回又有什么关系?

    怨不得都说美人儿是红颜祸水,属实会迷人心智。

    但慕淮终归存了分理智。

    这女人说的有道理,他不能轻易沾她,一沾就会上瘾,一时半会根本结束不了。

    这般想着,慕淮心中却生起了戏谑,她仍俯身睇着美人那双慌乱的眼,假意一本正经地道:“朕欲罢朝三日,每日都陪晞儿在椒房宫,可好?”

    容晞听罢,大惊失色。

    她面上的恐慌更甚。

    完了。

    慕淮大有往昏君发展的趋势,她真的好害怕,这男人竟是为了她敦伦,都不去上朝了。

    自己难道就要变成祸国殃民的妖后了吗?

    慕淮从前是那样勤勉且自律的人,怎的就因着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容晞暗觉,既是身为皇后,那便得如言官一样,随时纠正慕淮身上的毛病。

    便细声细气地同男人道:“珏儿虽小,却已经开始记事了,夫君对珏儿的期望那么高,自是不希望他变成一个懒政的东宫太子…所以夫君,您不能罢朝,得给珏儿树个榜样。”

    这般说着,容晞已然从男人的怀中挣脱。

    慕淮眉眼含笑,又听容晞用那副甜柔的嗓子道:“夫君东巡回来后,还没好好看过珏儿呢。珏儿入睡早,起身也早,让乳娘他抱过来,你看看他可好?”

    容晞坐在床侧,披散着如绸的乌发,他讲话时,可谓是明眸善睐。

    可是那张娇美的小脸儿,瞧着却有些过尖。

    慕淮原本耐心地听着她讲话,见女人属实过瘦,不禁蹙起了锋眉。

    容晞趁此扬声,唤丹香道:“皇上醒了,要看太子,去东宫将他抱过来。”

    慕淮稍作惩罚地掐了下她的脸蛋,语气故作微沉,道:“还敢假传圣意了?”

    容晞略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脸蛋。

    慕淮又道:“瘦的像只猴子似的,这日多吃些荤补之物,昨日抱着你时都要硌死朕了。”

    容晞微微抿着柔唇,心中有些不大情愿。

    哪有说人像猴子似的啊?

    觉出女人面色薄愠,慕淮又语带笑意地问:“小瘦猴,再睡一会儿?”

    容晞撅起了柔美的双唇,弱声回道:“臣妾都让宫人珏儿抱过来了,不睡了…再说臣妾还有别的事要做。”

    寝殿内炉烟浥浥。

    慕淮被容晞悉心伺候着,不经时便换好了华贵的制朝冕,因着还在殿内,只束好了墨发,并未戴冠。

    容晞帮他理好衣物后,便不见了身影。

    乳娘已经慕珏抱了来,慕淮将儿子接过后,觉得慕珏今日抱着比两月前沉了许多。

    他卯时不到便已起身,现在精神头很足,圆眼乌溜溜的,很是可爱。

    慕淮打量着小团子,单手竖着抱他,用另一掌比量着他的脑袋,觉得孩子还是尚小,他的手乎能完全覆住他的头。

    慕珏的小脑袋上,渐生出了柔软的胎发,再过月便能扎个总角。

    慕淮暗想,现在他可以稍微对他慈爱些,等他再长个岁,就有他受得了。

    慕珏似是会出了他的心思般,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蛋突地凶蛮了分,嗷呜一声就低下了小脑袋,咬住了慕淮的大手。

    他牙都还未长齐,咬的也自是不痛。

    慕淮的眼神也泛着凶,沉声斥向仍不松口的小团子:“多大,就敢咬你老子?”

    乳娘心中微慌,忙对慕淮解释:“陛下,小太子正在长牙,正值口欲之期…逢上东西便总想咬上两口,并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慕淮自是知道孩童做此举是无心,却还是冷哼了一声,

    他沉眉慕珏又递给了乳娘,虎口处还存着那臭小子的口水。

    慕淮突觉,有些不大对劲。

    容晞一直没在这处陪他看儿子,原来是想拿慕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慕淮振了振华贵的衣袖,便阔步去寻那鬼心思极多的小皇后。

    至书房后,便见已然穿戴整齐的小皇后正端坐于书案之后,她未施粉黛,容貌却是极为秾丽,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账簿。

    天色未亮,案上的烛台也被点着。

    慕淮走向容晞,不解地问:“怎么一大早就在看帐?”

    容晞起身,刚要向他施礼,却被慕淮用眼神制止。

    其实从前他已然同她说了许多遍,私下不要在他面前跪着,或是拘什么礼节。

    可纵是同她说了,也是无用。

    容晞美目微垂,边看着账簿,边柔声回男人道:“昨日同夫君出宫游玩,六司的尚监下午送来的采买单子臣妾也没来得及看,这些账目理起来且费功夫呢,可耽误不得。”

    慕淮听罢,微抬单眉,却觉这女人如今,竟有种书生要考科举的劲头。

    凭她的智,若真是个男儿,终日勤学苦读的备战科考,说不定还能中个举子。

    慕淮无奈摇首,叮嘱道:“你身子尚弱,不可太过劳累。”

    容晞温顺地颔了颔首。

    其实,她原本也是无需这般勤勉的。

    可现下,她心里却有别的事想做。

    算计筹谋什么的,总是要更费功夫一些。

    ******

    雍熙禁城,棠玉宫。

    深秋已过,汴京迎来了初冬,树枝已然褪去了青黄的颜色,只余留了随风款摆的枯枝。

    惠太妃是棠玉宫的主位,庄帝在世时,她便最喜欢唤王婕妤到她的正殿中听训斥。

    王婕妤每每去完皇后宫中,回来后又要去趟惠太妃的寝殿,听她摆谱。

    她是庄帝所有后妃中,年龄最小的,给人的印象也一直是个性情有些温懦的美人。

    这时令的汴京最是湿冷,原本翟太后被容皇后软禁在宫,王婕妤本可在自己的偏殿抱个汤婆子打发时间,可没成想,在庄帝逝后,那惠太妃还总唤她到主殿听她唠叨。

    王婕妤的神微有不耐。

    她从母家带来的女使在未出殿时,替自家主子鸣不平道:“这叫个什么事?主子从前得宠时,这惠太妃还能收敛收敛,可先帝这一走,她竟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愈发喜欢同主子说教了。”

    王婕妤容色淡淡,示意那女使噤声。

    她年纪最轻,人又貌美,亦善舞,但家世却是一般。

    从前得宠时,也不敢太张扬。

    庄帝这一逝,她又无任何子嗣,更是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

    待了惠太妃的寝殿后无,王婕妤瞥了一眼殿中的熏炉,觉得里面的炭火甚旺,其内铺了满满的一层碳,甚至都要冒出来了。

    按说太妃每月的炭火分例是九十斤。

    她身为庄帝从前的婕妤,炭火分例是五十斤。

    但按照惠太妃这么个烧法,她的炭火分例只够用半月的。

    惠太妃赐了王婕妤坐,随后让宫女呈上了蜜桔和饼点。

    王婕妤落座后,觉得惠太妃这寝宫属实过热,她入宫后身子便突然畏起寒来,月事也容易不顺,却也觉得惠太妃这碳烧的,有些太过。

    惠太妃懒坐于罗汉床上,面上敷着厚厚的珍珠粉,瞧着虽然白,可在王婕妤看来,这惠太妃如今的作态,倒像只臃肿的蛆。

    宫里的贵主很多,只有这惠太妃,是最拿这妃位身份自矜的。

    但王婕妤记得,从前嚣张跋扈的李贵妃活着时,这惠太妃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王婕妤见惯了宫里的拜高踩低,便将眼底的那抹嫌恶及时收敛。

    惠太妃她聊了些有的没的后,王婕妤主动提起了炭火的事,问道:“娘娘,这碳照您这么烧下去,怕是不久就要超分例…到时,您又该怎么办?”

    惠太妃呷着热茶,不以为意地回道:“这有何妨,不够便让内诸司的人补上。”

    王婕妤轻轻抬眉,又道:“皇后娘娘管着帐,内诸司的人现在可不敢再填这些。娘娘…怕是得拿自己娘家银子补了。要不然…就省着些炭火用。”

    惠太妃如今一听这容皇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横眉,怒声道:“这碳火若真烧没了,她还能让本宫冻着不成?本宫起码也是先帝的四妃之一,她虽是皇后,也得对本宫尊敬着些。”

    王婕妤假意附和着惠太妃的话锋,心中却在暗道,这惠太妃果是个没数的。

    容皇后尊敬德太妃,有可原,人家可有个做亲王的儿子在汴京。

    可你惠太妃又无任何子嗣,皇后又凭何要赏你面子?

    惠太妃手中茶盏撂在了紫檀小案上,语气平复了些许,又对王婕妤道:“说来皇后的新殿既已葺成,你和本宫也该带份厚礼去椒房宫看看,恭贺恭贺她搬新殿之喜。”

    王婕妤垂首应是,心中却不大情愿。

    她是真不想同这惠太妃去自取其辱,便想着,待惠太妃去椒房宫时,她便寻个由头,不陪她去了。

    ******

    这日一早,王婕妤纵是称了病,惠太妃还是强制命宫人,让她陪着她去了椒房宫。

    惠太妃不仅唤上了王婕妤,还提前唤上了德太妃和庄帝的其余妃嫔,打着送贺礼的旗号,想看看这容皇后的寝殿到底被装葺成了什么样。

    椒房宫的花厅宽敞又华贵,里面炭火烧的温度也很适宜,既不让人觉得过热,又会让人不觉初冬的阴寒。

    花厅主位之后,立着扇金漆云绣屏风。

    吊顶正央也悬着精致的流苏四角宫灯,脚下的织锦华毯仍很新簇,踩上去软绵绵的,檀木博古架上也摆着琳琅的珠玉宝物。

    皇帝给皇后修建的寝宫,可谓是奢靡至极,大有金屋藏娇之意。

    惠太妃落座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宠冠六宫。

    皇帝对皇后,甚至可谓是独宠、专宠。

    惠太妃假意喝着茶水,想起前阵子有宫人说,这新帝竟是带着这容皇后出宫游玩去了。

    如此骄纵,怪不得容皇后是这么一副跋扈模样。

    惠太妃从容皇后克扣她那八珍蟹羹开始,便打心眼里憎恶她。

    原觉得容皇后这么节省,是小官之女的作态,却没成想,她自己的生活倒是这么奢靡。

    容晞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淡地看着一众太妃,自是知道有的人并不是真心来送贺礼的。

    德太妃派人送来了贺礼,却没到场。

    徐太媛也因着慕薇的病,没能来椒房宫。

    容晞知道,惠太妃在这些妃嫔中,是心思最为不善的那个。

    可她们毕竟是先帝的旧人,她身为皇后,也合该善待她们,便也没当回事。

    雍熙宫的另一头,慕淮刚刚下朝,待归了乾元殿后,便凝神批了会儿从各州郡中呈上来的折子。

    他既已归汴,便无需严居胥再辅政。

    慕淮是个掌控欲强的人,对于政务,并不愿完全假手于人。

    前世他也是在他御驾亲征时,让严居胥开府辅政。

    待身前的折子已然堆叠成山后,慕淮见笔锋墨渍已干,刚要唤太监来给他磨墨。

    转念一想,还是那女人的伺候,更让他舒心。

    便抬声对殿内立侍的太监道:“去把皇后从椒房宫唤过来。”

    太监恭敬应是,却觉皇上平日对他们说的话,大多都是关于皇后的。

    皇后呢?

    皇后去哪儿了?

    去把皇后唤过来。

    皇后怎么还不过来?遣人去看看。

    让皇后来陪朕用午膳/晚膳。

    太监地眨了下眼,便出乾元殿准备去将皇后娘娘请来。

    慕淮蹙眉等了容晞许久,却见太监一脸愁苦地回到了殿中。

    他不解地问:“怎么回事?皇后人呢?”

    太监椒房宫的况如实回禀给了慕淮。

    慕淮听罢,眉间却是愈沉。

    便冷声命太监:“备辇,朕要亲自去趟椒房宫。”

    慕淮觉得这些太妃是神烦,她们本来就费他的银子,现在竟还没事往他晞儿的寝宫跑。

    他就该命人修间庵堂,打着为庄帝祈福的名号,这些女人都送去吃斋念佛。

    辇子院的辇官见皇上这一路上面色发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地抬着皇上去了椒房宫。

    慕淮刚至椒房宫的花厅外,便听见惠太妃阴阳怪气地对容晞道:“本宫说皇后的银子都省哪儿去了,原来是都省到这寝宫的翻葺上了。”

    话刚落,慕淮身侧的太监便用那副尖细的嗓子亢声道:“皇上驾到——”

    惠太妃面色一变,却见新帝穿着朝冕,已然走了花厅内。

    作者有话要说:  慕狗:谁都不能占老子媳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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