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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渡尽劫波志犹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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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瑾宸苦笑,“别急,很快就好了,把盐巴拿来。”

    小孩儿屁颠屁颠地拿过来,小猫儿跟在他身后跑,扑腾扑腾地扇着肉肉的小翅膀。谢瑾宸接过盐,撒在鱼身上,一侧首,见小孩儿蹲在火堆边,小猫儿蹲在小孩儿肩膀上,两个小东西馋兮兮地舔着嘴唇,表情神同步。

    谢瑾宸:“……”望望舒白,那眼神,——我们好像没虐待他俩吧?

    好容易烤好了一条,先递给小孩儿,他还没来得及接,一只手凭空伸来,夺了鱼就闪得老远,洋洋得意地说:“谢兄,多谢啦!”

    到手的鱼没了,两小只顿时就炸毛了,饿狼般扑向舒白,眼睛绿的瘆人。

    舒白偏要逗他,侧身闪过他,“小屁孩儿,要尊敬老人知道不?这鱼还是我先享用了。”深嗅了口,“哇,好香啊!”

    小孩儿眼睛都红了,运用彻地身法,再次扑过去。小猫儿扑腾着小翅膀,两根小手指粗的肉翅,竟将它圆滚滚的身子给撑起来了。

    众人皆咋舌,这小东西竟对吃有如此深的执念!

    舒白完全不将两小只放在眼里,接着闪,“变快了呢,可是还不够!”足尖轻点,又把他落下一大截,“小鬼,再追不上来,我就要吃喽!”

    小孩儿彻底炸毛,嘶声怒吼,足尖旋转如陀螺,身子倏起倏落,无迹可寻。比起和崔汉交手的时候更加诡异莫测,可见这两日作战让他进步不少。

    即便这样,还没靠近,舒白又远了,“还是不够快。”他动作极快,身影却十分清晰,也用上了岳然身法。

    一紫一青两道身影在空中追逐,紫影凝练,青影飘忽,速度越来越快,但总是相差那么半步。

    谢瑾宸对施言道:“看来他不光完全恢复,在你的内力相助下,经脉运行更加通畅,功夫也精进了。”

    施言目光一直放到萧清绝身上,“你们就是因为他被追杀?”

    谢瑾宸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听施言自言自语的感叹,“斯人无罪,怀璧其罪。就这身功夫,都可以为他带了杀身之祸。”

    谢瑾宸含糊地道:“这功夫也并非绝妙。”

    施言意味深长地道:“功夫不绝妙,绝妙的是创作这功夫的人——钟简。他一生盗过无数古墓,摸到的明器俱是价值连城。这些也就罢了,百年前他盗发北豳古国的宫殿。上古神祇的后裔,昆吾山脉下的北豳古国宫殿,那里隐藏着整片瀛寰大陆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钟简一个人知道。随着钟简的隐匿,那些秘密也被掩盖。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个孩子,师承钟简的功夫,就意味着知道钟简的下落,岂能不引来一群饿狼?”

    谢瑾宸薄唇轻勾,讥嘲也笑的风姿万千,“清绝本就是只狼崽子。”

    施言忽然看向他,眼里带着出家人不该有的锐利,“你是为了璧么?”

    谢瑾宸浑不在意,“名爵、名利,公器也!况栖霞谢氏什么没有?”

    施言笑了,“栖霞谢氏?原来你是他的弟弟,难怪!难怪!”忽又连连摇头叹息,“可惜啊可惜!江山依旧,谁人着笠?”

    说罢长身在而去。

    舒白问,“施兄要走?”

    施言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有缘江湖再聚。”

    “施兄欲何往?”

    施言却再没回答。

    谢瑾宸望着他的背影,他想大概施言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去何方。还有四朵白玉兰花,在那四朵花盛开之前,他须要找到一个地方——他从出生便开始寻找的地方。施言这一生行遍瀛寰大陆,只为了寻找那个地方。那是他从血液里带来的执念,驱逐着他不断的行走,不断的寻找,像一只没有脚的鸟,只有不停的飞翔,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你将不得安息,直到你到那个地方,那是你埋骨之地,一个开满玉兰花的国度。

    这是聂旷曾给施言下的判词。

    这厢,两小只追了半晌也没有追上,小猫儿气得毛都竖了起来,突然收了小翅膀,爬到谢瑾宸腿上,连连打滚,小眼睛湿漉漉的,委屈极了。

    谢瑾宸还没来得及安慰,小孩儿一头扑在他怀里,嘴一瘪,哇哇的哭起来,霎时泪如泉涌。

    舒白呆了,这是什么情况?不就是条鱼吗?

    蓦然对上谢瑾宸的眼光,清清淡淡,不动声色,却让他生起一身白毛汗,干笑着将鱼还回去,“那个……我就只是想逗逗他们……”

    萧清绝一把夺回鱼,塞到嘴里,眼泪也顾不得擦,狠狠地瞪舒白。那水汪汪的眼神,把他心灵深处的柔软都勾了起来,凑到他面前,笑笑地诱惑,“小鬼,你让我亲下,我烤鱼给你吃好不好?”

    萧清绝理都不理他,捧着鱼转过身,和小猫儿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

    舒白转到他面前,接着哄,“给我亲一下嘛!我给你很多很多好吃的!”

    萧清绝依旧不理他。

    他还想再哄,听谢瑾宸说:“舒兄,吃鱼。”

    舒白喜出望外,“谢兄,你真是好人!”果断的大咬一口,然后脸皱成了苦瓜,指着鱼张着嘴巴,却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两小只好奇地大眼睛滴溜溜转,谢瑾宸又递了条鱼过来,“别理他,只是一点花椒而已,耳根清净了。”

    “活该!”萧清绝落井下石,扭过头心满意足的吃鱼去了。舒白看看撒满花椒的鱼,又看看吃得正香的两小只,欲哭无泪。

    “谢兄,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谢瑾宸挑挑眉,看你以后还敢不也胡乱调|戏人。

    舒白讨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瑾宸这才满意,将一只鱼递给舒白,舒白眉开眼笑。

    **

    旭日初生,洒落在皑皑雪山。云岚之上,昆吾神女一袭红装临空而舞。

    绵延起伏的雪山之中,南北跟着南文子来到他居住的山洞里,是个人工开凿的山洞,石床石椅,里面放着几件简单的生活用具。

    洞的最里面有个石台,是整个山洞最为平整讲究的地方。平台还放着个冰雕的瓶子,瓶子里插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

    昆吾雪山是没有鲜花的,一定是雪山下采来,长久不谢显然是用术法凝固了时间。

    南文子将那骨架放在石台上,按照人体的样子摆放好,他的动作十分的熟稔,熟悉每一块骨头,就像熟悉每一个笔画似的。

    显然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遍。

    摆好骨架后,他将那颗心放在胸腔里。令人惊奇的是,此刻这颗心脏竟还在跳动!

    南北惊异地问,“父亲,这是?”

    南文子摇摇头道:“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绝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变成这个样子。”

    南北不禁唏嘘,“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为何心脏不死?”

    “因为……”南文子的眼里满是敬畏与不忍,“明天他还会复活,……然后,重复昨晚的死亡……”

    南北倒吸了口气,一时间忘了语言。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以最最残忍的方式死,却又复活,然后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种死亡,无永止境!

    “……是谁……对他下如此残忍的诅咒?”

    南文子沉声道:“是他自己。”

    “你说什么?”

    “是他自己对自己设下了诅咒,因为他要用自己的血肉,来平息族羽的怨气啊!”他的眼神悲凉而无奈,那种痛意令人哀戚。“你听,冰雪之下的哭嚎已经越来越小了。”

    这一刻,南北发现她的父亲变了。不再是弱水边上那个斩断自己的小拇指的执着史客了。他曾冒死渡过弱水,并且嘱咐子孙后世,纵然自己死了,也要带自己的尸骨看看历史的真相。

    如今,他已经到了昆吾之山,想必已经发现历史的真相了,可是他却选择留在这里,任历史继续掩埋。这是为什么?是什么让他放弃了七代人的宿愿,甘心留在这里?

    南北疑惑地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记忆中他是高大挺拨的,那双肩膀并不宽阔,可脊背却挺得尤其直,只是看着,便觉得一股凛然之气,史家傲骨。

    此刻,不足五十岁的他,已经瘦骨嶙峋,满脸皱纹,昆吾山的风雪令他两鬓斑白,形如耄耋老人。

    南北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父亲,您为何不回去?为何不将你冒死探知的历史告知天下?那是我们南家七代的宿愿不是么?为何?”

    南文子悲怆地道:“总要有个人,给他收尸体啊。他的心还活着,也会痛会饿会冷的,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只能在他最最虚弱的时候,让他不再受冻。”

    “那么,我们南家七代的努力算什么?”

    “历史就是历史,它既然存在,总有一天会被揭开,纵然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史客来做;可是,这个甘愿为天下苍生永受鬼噬之苦的人,却只有我能来照顾。”

    南北无话可说。

    南文子从山洞里捧出个木匣来,匣子里放着一绢一笔一黑。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匣子交付于南北,“我这一生才气已经耗尽,不再配做一名史客。”

    “父亲……”

    南文子不容她打断自己的话,“此卷为尺寸之笺,乃是昆吾神女以鲛绡织就,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可卷可舒,可大可小,书之不尽;笔为流年笔,以羽人骨为笔杆,羽人翅为笔毫,永世不腐。墨乃是山鬼之血凝结,书之亘古不褪。”

    他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神情肃穆,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今日,我将此三宝传于你,从此你便是一名真正的史客,须禀着公正、严谨的态度,撰写《瀛寰纪年》,不虚美,不隐恶、实录历史!”

    南北怔怔地望着他,这一刻才确信,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真是自己的父亲,那个刚正古板,严谨执着的南家史客!

    她一撩衣摆,屈膝而跪,双手举过头顶,慎重地捧着那个匣子,“孩子定不辜负父亲期望,实录历史,撰写《瀛寰纪年》!”

    南文子连道了三个“好”字,泪眼朦胧。

    他首先是个史客,然后才是位父亲。交待完这一切,拿出热水、食物、棉衣……几乎将整个山洞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送到女儿面前。

    坚强如南北,终于忍不住哽咽落泪。

    自从十五岁那年,得知父亲失踪,她接下南家之笔来,她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怀。无论多么坚强,可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南文子望着女儿单薄却也坚毅的肩胛骨,既觉得痛惜又觉得骄傲。昔年那个双手便可捧起的孩子,已经长大了,长出副虽万千男儿也不及铮铮的铁骨。

    很早很早以前,他便知道,这个孩子有着远超过自己的天赋,终有一天,她会名传青史,万古流芳,而自己不过是冠着她父亲的名号。

    可是这样便足够了!

    没有一个父母,不期望自己的孩子超过自己;没有一个父母,会不愿意做自己孩子的垫脚石。

    我的孩子,前路虽然漫长而崎岖,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坚强的走下去。

    “父亲,您可知昆吾山上哪里有黄雚?”

    “黄雚是羽族的仙树,其实百年一成熟,成熟在午时。果实成熟之后只有一刻钟便得采下,否则即刻归于尘土。据传黄雚有起死回生之效,九百年前郢帝曾想将其移植到帝都,只是黄雚极为珍贵,离开昆吾既刻便死,郢帝无法,又怕羽族凭此死灰复燃,便将其封印起来。封印之处,就在昆吾神女的脚下。”

    “这么说,必须得先解开封印才能得到黄雚之食?”

    南文子摇头,“不可!羽族千年的怨气太气,全靠郢帝与谢晋的封印镇压着。一旦封印解开,这些怨气游走于天地间,后果不堪设想!”

    南北想到怨魅吞食男子的情形,不觉毛骨悚然。

    谢胤会怎么做呢?他会为了救谢笠,解开封印,任这些怨魅为祸天下吗?他一定不会!可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谢笠去死,所以,他会……

    南北霍然起身,“父亲,女儿告辞!”

    南文子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对身后那具尸骨道:“终于要结束了吗?”

    他具尸骨自然没有回答他,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空荡荡的骨架上,已经慢慢长出肌肉血管来。

    他,正在一点点的复生。

    **

    淇水之上,雪后初霁。

    谢瑾宸他们吃完烤鱼之后,又要继续前行。恰见江上有渔舟,便问渔家借了船。舒白立在船头欣赏着青山白雪、野陌孤村,负手含笑,紫衣飘浮间气韵天成,朗声对谢瑾宸道:“适才诗作得还不尽兴,接着来?”

    萧清绝见两人你唱我和,羡慕地不得了。

    谢瑾宸见他这么得意,忍不住就想打击他,“嗯,这水不错,就以水为题吧。”

    舒白低头看水面,蓦地发出杀猪般地吼叫,群山响应,“啊啊啊!那个猪头是谁呀——”

    谢瑾宸哈哈大笑。

    渔船沿江上行数里,忽然有求救声传来。船家说:“有人落水了。”撑船过去,果见一个小女孩在水里沉沉浮浮。

    舒白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凭空来个落水小女孩儿心里奇怪,说:“谢兄,你这么有爱心,去救救她吧!”

    谢瑾宸观察力与他不相上下,自然也不肯,回道:“我已经救了个清绝,这个就交给你吧!”

    舒白可怜兮兮的眨巴眼,“我现在这个样子,怕吓着人家了嘛。”

    船家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救个人也唧唧歪歪的,都不救我老人家救!”

    两人正要说话,见萧清绝已经跃出去救人了,顿时面面相觑,玩儿过火了。

    稍顷,萧清绝提着小女孩儿上船来,身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冻地瑟瑟发抖也不抬头,船家搬了炉子给她,“闺女,烤烤吧!当心冻坏了身子。”

    小女孩儿诺诺点头,伸手到炉子上烤,水顺着指尖滴到炭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谢瑾宸看到她手臂心里一警,竹笛便向那小女孩儿袭去,与此同时舒白也捂住鼻子说“小心毒”。

    然而那小女孩儿竟像条泥鳅,一下就滑到船头,逼到萧清绝身后。那脸决不是七八岁小孩的,笑容阴沉,声音暗哑苍老,“已经迟了!”

    不知何时萧清绝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黑色,全身僵硬,唯有眼珠不停地转,像受惊的小兽。

    “原来是个侏儒。”谢瑾宸道。她虽个子不高,手臂的骨骼远比七八岁小孩儿粗,且指尖发暗,是个用毒高手。

    谢瑾宸体贴地道:“难为你了,腼着个老脸装嫩,真是辛苦。”

    侏儒的脸顿时铁青下来,指手叉腰地骂,“你闭嘴!”

    舒白这会儿无比喜欢谢瑾宸的毒舌了,趁侏儒心绪紊乱时,闪到她背后夺过萧清绝。谢瑾宸与他默契十足,笛已经逼到侏儒喉节,剑气吞吐不定。

    “这是什么毒?”谢瑾宸也略懂些药理,却从未见过这么怪的毒。

    侏儒神色阴鸷中带着得意,“这叫入木三分,毒可以通过皮肤进入身体,中毒者全身僵硬而神志清醒,三日之后找不到解药,必然毒发身亡。而天下间除了我没人能解此毒。”

    舒白听得脊背发寒,“好邪恶的毒药,让人受尽恐惧而死。难道……难道你就是昆仑毒童?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昆仑毒童也加入的罗织门,他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说到“他”时,眼中有复杂的情愫一闪而过。

    昆仑毒童笑起来,她头上梳着发鬏,着粉嫩的棉袄,十分喜兴可爱的装扮,可配上成人的脸和扭曲的神色,说不出的诡异,“说到他,我倒是想起来了,他知你也搅和进此事后,让我带了壶酒给你。”

    这时江中飘来一块木板,木板上陈放着一坛酒。

    舒白挥动竹伞,以内力击打水面,那坛酒落到船上。舒白望着那笑,笑道:“是冻醪啊。”

    他拍开泥封要饮。

    谢瑾宸警觉地拦他,对上他的眼睛却愣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舒白,寂寥而感伤,那总是带着笑、洒脱不羁的人,此时孤冷的如深冬落叶。

    舒白拂开谢瑾宸地手,“不会有毒。他的酒,就算有毒,也是要喝的。”

    举起酒壶长饮,姿态一如往日般潇洒,高仰着脖颈弧线孤拔、肩骨峭拔,酒水泼洒在脸上,顺着轮廓流下来。

    谢瑾宸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洒脱肆意、总是不着调的人,也并不是永远温暖的。或许在他内心深处,隐着一方忧伤,谁也触碰不到。

    他心头不禁一酸,妒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舒白饮完酒后,从袖中拿出副画轴来,正是那日救萧清绝时,从那死者手里夺下来的。

    “你们要的是这幅图吧?”

    他转向谢瑾宸,愧疚地道:“谢兄,我总是给你添麻烦。”继而苦笑着摇头,“可是,这片瀛寰大陆上,除了你,我也没有谁好麻烦的了。”

    他那哀伤的语气,令谢瑾宸心微微抽痛,“我不怕麻烦。”

    舒白莞尔,转向昆仑毒童,“拿解药来换吧。”

    “我如何知道图是真的?”

    舒白冷笑,眸子犀利的扫来,“既然交易达不成,那便杀了你,你身上总是有解药的!”

    昆仑毒童被他那凶狠的目光吓着了,迟疑了下,“好,我与你交换。”

    舒白正要递上画,忽然被谢瑾宸拦住了,“你给我惹了那么多麻烦,以为一颗解药就够了么?”

    “谢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