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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说：“你不用送我，就在对面的咖啡厅。”我伸手一指。
这次合作的公司尤其好说话，说是我人生地不熟，连谈事的地点都是随我挑的，我正好选了个离我们办手续的地方最近的。
“那走吧。”霍亦沉率先穿过了马路朝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我迟疑了下，只好跟了上去。
原本约好的卡座上早早坐了人，那人正在看报纸，他大约听到脚步声放下报纸露出脸来，而我却惊呆了。
季少一，怎么是他！
霍亦沉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
季少一站起来，若无其事笑着说：“舅舅也别生气，她的确是一个人来的，你不是还特意让临叔去接的吗？这一点不能否认吧？我也是一个人来的，你也没说我不能来香港吧？”
霍亦沉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快步上前，皱眉说：“你不是说你出差了吗？”
“对啊，我来香港出差啊，谈事的对象是你，不行吗？”他挑眉看向我。
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身后，霍亦沉终于不冷不热说了句：“既然如此，这合同还有谈的必要吗？”
季少一的眸华落在我身后之人的身上，笑着说：“这件事嘛，可以按照公事办，也可以按照私事办，舅舅有别的想法？”
我回头时，见霍亦沉正好转身，他的话语微凉：“吃饭吧。”
…………
餐厅是霍亦沉找的，圆桌，偌大一个包间就坐了我们三个人。
说实话，这顿饭我吃得不是很自在。
也幸亏包间很大，避免了季少一一直要给我夹菜的尴尬，我全程低着头，打算吃完就滚回江城去。
没想到吃到一半，季少一直白地开口问：“舅舅手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我有些惊讶抬起头。
霍亦沉抬眸看向季少一，轻笑道：“那个沈易不是你朋友吗？他难道没告诉你？”
季少一点头说：“他倒是说了，一顶稀世钻石王冠。不过今天这里又没有外人，舅舅在我面前还要说同样的答案吗？”
霍亦沉放下了筷子，优雅擦了擦嘴巴，这才说：“当初说好，寰宇集团给姐姐，我继承南宫制药，生意上的事，连你妈都没有过问过。”
季少一的眉眼深了：“商业机密？”
霍亦沉“唔”一声没有再答话，季少一也没有再问，不过我看他的脸色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我却更不懂了，什么样的商业机密能让那些人如此大费周章？
直到饭毕，三人再无话。
出去的时候，南宫江临还在车上等着。
他看见季少一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得出他很不高兴，对我更是不满，在他看来，无疑是我暗中把季少一给叫来的。
说不定，连霍亦沉也这样认为。
不过这些我也没必要解释了，就算解释，也得有人信。
临上车，季少一突然拦住了霍亦沉，他的声音低沉：“六年前舅舅秘密去江城，连我妈都没有告诉，也与你口中所谓的商业机密有关？”
不等霍亦沉回答，南宫江临已经快步过去，推开季少一：“表少爷这是干什么？”
我忙拉住了季少一的手，不想让他在这里又跟南宫江临动手。
他倒是没有争着上前，目光盯住了霍亦沉，又问了一句：“你在江城的研究室到底在研究什么？”
他的话说得我一阵吃惊，我倒是想起来，那时候霍亦沉几乎每天都会去研究室，甚至有一天连晚上都出门了，难道也是去研究室吗？
那个在药厂的研究室？
南宫江临愤然道：“这些是南宫制药的事，貌似不必向表少爷报告吧？连您母亲都不会过问的事，表少爷有什么资格过问？”
“临叔。”霍亦沉拦住了南宫江临，他往前一步，在季少一面前站住了步子，“真想知道？不如，你用凌止来换。”
我知道霍亦沉只是不想纠结这个话题才故意说这样的话，但季少一明显往心里去了，他的眸子一缩，几乎下意识将我往他身后藏。
霍亦沉的目光掠过我的脸，这才侧身说：“上车，我送你去酒店拿行李。”
我点头正要上去，季少一拉着我的手却不松。
最后，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回酒店。
我这才愕然发现季少一就住我对面的总统套间！
难怪昨晚霍亦沉前脚刚走，他的电话马上就打来了，想必一直趴在猫眼里看着吧？
不过他竟然能忍住一晚上没有联系我，也算是对霍亦沉让我一个人来的尊重了。
在感情里还能绅士的男人，这样的季少一，我果然没有爱错。
仍是坐了出租车去的机场，霍亦沉的车始终不紧不慢跟在我们后面。
我回头看了几眼，季少一就生气了，一把将我揽过去锁在怀里，不悦道：“有什么好看？舍不得？”
我哪里是舍不得。
我只好说：“霍先生最早接近我的时候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他冷冷一笑：“你信？”
我点点头，虽然我知道霍亦沉骗过我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我却信他。
“幼稚！”他垂目看我评价说。
…………
抵达机场，季少一拉了我就走。
后面，霍亦沉已经大步跟来了。
我拉了拉季少一，低声说：“你别这样，他是你舅舅，日后还是要见面的，我与他之间的事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好好收尾不行吗？”
“正因为已经结束了，现在你是我的人，凭什么跟他好好收尾？”他头也不回说，“时间我也不是没给他，该说的话，昨晚就应该好好地说完。”
他说的义正言辞，我突然反驳不出来。
登机牌是季少一一早就领好的，没想到进了候机室，我们才坐下，霍亦沉就进来了。
“霍先生……”我震惊站了起来。
季少一看见霍亦沉手里的登机牌，脸色都变了：“舅舅你什么意思？”
霍亦沉顺手将登机牌纳入袋中，这才迈步上前来，对着我，浅声说：“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很重要。”
季少一冷笑说：“怎么，还需要我回避吗？”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牵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没想到霍亦沉却说：“不需要，你也听着。”
季少一的气息微敛，看霍亦沉的眼神明显透着几分敌意。
霍亦沉又往前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当去了我头顶所有的光，他望着我，认真说：“凌止，我要你记住，今天我霍亦沉选择放手，不是因为不够爱你，也绝不是因为少一。”
我愣住了，就因为这，他还特意买了张机票进来吗？
“那是……为什么？”
他却不愿再回答了，看了一侧的季少一一眼，又说：“少一，再放手一次，你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
季少一蹙眉凝视着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圈住我的大掌正一点点收紧，用力……
那一刻的气氛隐隐有些剑拔弩张。
广播里，播放开始登机的消息。
霍亦沉的脸色又有了淡淡的笑，他往后退了一步，朝我说：“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跟家人提过你，之前都是骗你的。”
我听后鼻子一酸，觉得很是感激。
他又看向季少一，说：“下回来，去看看你外公外婆吧，他们一直念叨你。”
季少一的嘴角终于绽出了笑：“昨天就去看过他们二老了，舅舅要是回家睡，昨晚就知道我到香港了。”
霍亦沉微微一愣。
季少一已经拉着我的手走出了休息室。
却在门口，他又回头，看着霍亦沉说：“什么商业机密我没有兴趣，但舅舅是霍家和南宫家的希望，希望你不要踏错一步。”
语毕，季少一再没有逗留，拉着我就离开了。
霍亦沉没有再说话，只是最后的那一道眼神略有阴沉。
…………
飞机起飞后，我再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就问季少一：“你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少一的眉宇有些沉，不过他没打算瞒我，只说：“舅舅手里的确有一个绝世王冠，而且它的价值足以买下一座二线城市，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比那顶王冠更值钱？”
那个答案瞬间闪过我的脑海。
季少一的眸华一抬，落在我的脸上，他轻声吐字：“人命，小眠的命。”
果然……
霍亦沉对昏迷了六年的南宫眠心里到底有多愧疚这点不用多说，再加上季少一之前提过他在江城的实验室在研究什么东西，我就猜到了。
季少一又说：“当初小眠受伤极重，六年来都是依赖药物才能撑到现在，他想保住她的命，还想让她醒来，所以一定在暗中研究什么药。”
我脱口说：“如果是这样，那是好事啊，他为什么要瞒着不说？”
“还不明白吗？”他的眸色低沉，压下音色说，“有什么是让他明明在做救人的研究却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我想起在江城时，霍亦沉频繁去药厂的样子，还有他好几次接到电话时的脸色……想起我去过药厂，但没能看见的那个研究室……
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凉意，我的心猛地一沉，望着季少一，那个盘旋在心底的答案却没有勇气说出口——活体实验！
或者说，更有可能是人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