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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两河震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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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线战事频发,南乡义阳一带也是不遑多让。司马昭大军长驱直入一举收复南乡郡,汇集重兵猛攻南阳,义阳两郡。

    南阳郡背后便是长江,西方则是武关,西北方还连着蜀汉占领的新城,魏兴两处要地。可以说吴军的侧翼便是蜀军,两军形成了互补之势,协力抵抗强大的魏军。[]

    比起兵力雄厚的南阳郡,地处南阳东侧的义阳郡就显得弱势了一些。魏军在压制住南阳的吴军和蜀军之后,分出了大半的兵力奇袭义阳郡内各城。义阳的吴兵始终有限,摆开来野战绝对不是对手,守着城池不出战也是等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对于眼前的战况刘禅和施绩都是空有一番斗志,却没有足够的力量。魏军投入在南阳,武关一线的兵力并不占据多少优势。然而魏国铁骑来去如风,纵横驰骋,往来支援突袭,端得是无比的犀利,无比的威风。铁骑在手,司马昭的指挥和调度显得游刃有余,放心大胆的投入兵力去攻取义阳。

    “陛下!”血染征袍的赵统气喘吁吁的登上城墙道。

    “辛苦了,外面什么情况?”刘禅颔首道。

    “司马昭果然老辣,我带人走出三十余里才发现魏军拦路,要不是转的快,就回不来了。”赵统摘下头盔,了一眼城外追杀而至的魏骑,愤愤的道。

    魏国铁骑追杀到武关外就遇到了蜀军的伏兵,诸葛连弩手配合盾阵拦住了魏骑的追杀。等到蜀军尽数退入城中,魏骑总是要在城下来回盘旋耀武扬威一番才肯退去。蜀军见了都是为之气结,但有蜀汉皇帝刘禅压阵,谁也甭想出去和魏骑拼命。似数千魏骑,一旦蜀军出了城,隐藏的魏兵便会出现,这点伎俩虽然浅显,可经常如此还是让人忍不住的恼怒。

    “司马老贼这招确实老辣,朕也是束手无策啊。”刘禅着城外的骑兵退去,不由得苦笑道。

    连番大战虽然明知道司马昭的意图,无奈蜀军和吴军都有自己的据点要守,兵力无法统一,结果被魏军把武关和南阳郡彻底隔断。这一隔断,蜀汉和吴军的联络便不畅通。从新城和魏兴两郡传递消息也要翻山越岭,绕路而行,而且毫无时效性可言。被魏军孤立在战场之外,这就是刘禅等人目前尴尬的境地了。

    “附近的要道都被司马昭封锁,有魏骑在连斥候都没作用,恐怕不乐观啊……”文虎在旁也是无奈道。

    “要和吴军汇合只有硬冲过去,朕在思量这个法子。”刘禅也不是很有把握的道。

    “陛下,我们连附近魏军的分布都不清楚,这么冲过去实在是太冒险了。”文虎一听连忙摆手道。

    赵统也道:“险要之处都有魏军把守,加以骑兵邀击我军身后,战必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刘禅自然明白此举的风险,当下也不再坚持,回转城中休息。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分,却是长安方捷报传来。大将军姜维大破魏军,斩首四万有余,并一举夺下了并州的重镇河内。

    过了不久武关城中的文武群臣都是得到了喜讯,于是纷纷前来向刘禅道喜。刘禅一一应允之后便打发众人离开,只留下了文立,赵统,文虎,刘林四人。文虎等三将对于文立出现在这里感到惊奇,再陛下有些异常的举动,便猜得出有大事儿发生。

    “广休你说吧。”刘禅略显得几分疲倦,好似一夜未曾合眼的样子。

    “遵命。”文立应允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份密奏交给三人观。

    在武关城中的文臣也不少,但以传递各处军政民情的人居多。南方诸国,东西两川,雍凉二州的大小政务都要给刘禅过目的。尤其是涉及到重大的决定时,都必须由刘禅亲自拍板决定。这些处理政务工作的臣属没被征召,反而留下三名将领,显然这是和军事有关的大事情。

    “这是……!”众将完之后都是大惊失色,纷纷着刘禅和文立。

    文立道:“雍凉异族杂多,从其中先后抽调的兵力足有十万之众,余下的都是有互相倾轧吞并的打算。”

    刘禅接着道:“据混在族群中的眼线说,快则一月,慢则两月恐怕便要发动。”

    眼下的异族分为两个阵营,其一自然是支持蜀汉的这些族群。蜀汉从这些族群抽调走的战力有十万之众,那么留下的便十分薄弱了。雍凉边境接壤沙漠,广阔无垠,那其中有多少族群是谁也说不出的。你这里虚弱了,难免就有人产生觊觎之心,家里没有战力守卫,这仗并不好打。

    蜀汉的威势可以控制住部分异族,对于外围的族群却是缺乏震慑力的。这些异族在草原沙漠驰骋惯了,来之则战,败之则退,一击不中,远扬千里,使人防不胜防。

    “陛下,时值紧要关头,抽调兵力回援多有不妥,能否从川中征调人手前去平乱?”文虎建言道。

    “汉中的兵力已经出发,只是涉及的区域广阔,就算抽调三四万人也是难以顾全大局。”刘禅忍不住叹道。

    这些种族遍布各地,都有自己的据点和老巢。敌人的攻击目标很是广泛,而兵力不多的蜀军如何守御?

    “霍大人与异族打交道甚久,难道没什么办法?”赵统道。

    文立摇头道:“霍大人已然尽力稳住各部族,暗中增加人手,不过不只是这些外族难防,就是已经投靠我国的异族也有了不满和骚动,当真是棘手。”

    刘禅道:“姜伯约要镇守两河,朕在此为吴军外援,都是不可动弹,因此招卿等前来商议。”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三人都是明白了。应对的方略刘禅和姜维都已经有了定案,现在少得是一个带军的将领。

    文虎没有言语,虽然身为三人中的一员,可文虎的本职是统领御林军。刘林是御林军的副统领,若是文虎留下,倒是可以带兵回援雍州和凉州,不过有过惨痛教训的刘林恐怕心中的阴影还没有散去。赵统了文虎,了刘林,于是抱拳道:“末将愿往雍凉平乱!”

    刘禅点头道:“事不宜迟,将军速点兵一万和文大人驰援雍州,接受霍大人指挥。柳文然也会带着三万异族军一同回援。”

    “遵命!”赵统,文立抱拳道。

    “此战攸关后方稳定,更牵扯到我大汉与异族的融洽与否,诸卿勿负朕望!”临别之时,刘禅再三叮嘱道。

    征调异族军队作战是击败魏军的关键,也是蜀军可以分兵两路的重要依靠。眼下长安和武关两处回援的兵力便有四万多人,留守在长安,函谷关乃至河内的异族兵将无疑都要受到扰乱。出征在外,谁不惦记自己的家人?若是这事儿让魏军知晓,趁机发动反扑,恐怕军无战心,必然是不断败退的结果。

    好不容易打到今天这般局面,实在是不甘心如此便宜魏国,可蜀汉军力有限,后方又需要雷霆一击震慑少数民族,前线只能勒紧裤腰带了。

    ……

    魏将王观费劲好些力气,凑足了六七千魏军回到了并州。并州各城都是混乱无比,坊间流传着蜀军不日就要打过来的消息,再加上前线打败的讯息传了回来,无论军民都倍感震动!

    六七千的兵力跟不足以屯驻并州的各处城池,甚至连封锁河内和黄河南岸的联系也是做不到。河内的蜀军从不到三千人,已然增加到了一万余人,诸葛绪带着蜀军每日都要到附近的城池喊话劝降。意志不坚定的百姓和兵丁开始出现了弃城溃逃的情形,王观杀了数百人也是难以禁止。所幸蜀军始终没有出兵攻掠城池,这倒是让王观和其他魏将很是诧异。

    蜀人不来是再好不过了,本来负责守卫北方边疆的魏军精锐开始大批的调到并州南方。这些兵将都是久经沙场和匈奴人,乌桓人长期作战的勇士。非是万不得已,王观也不愿意动用这最后的力量。北方边疆抽调了一半的兵力,这何尝不是冒险之举?

    这批魏军在两万之众,加上王观这段时日内组织和收拢的兵力,并州很快又是可以拿得出一支四万人的队伍抗击蜀军!

    钟会在洛阳养病,时不时的还是派人来关注并州的状况。并州方面也是经常汇报蜀军的动向给钟会,不过钟会所关心的联系匈奴人一同作战的问题,始终就没有再提过。

    钟会是想效仿蜀军借助异族的力量减少自身的消耗,同时也消化掉魏国边防潜在的威胁。而对于王观这帮长期和匈奴人打交道的汉人武官来说,就算自己拼死也是不会和匈奴人一起作战的。对于这些铁血军人来讲,这简直是侮辱!

    更何况诸葛绪背叛魏国投降蜀汉之后,匈奴的左贤王刘豹就龟缩回自己的领地没了动静。王观特意留嘱咐留守边防的魏军盯着匈奴人的一举一动。不仅是左贤王刘豹这一部的匈奴人,监视的对象包含了整个匈奴五部!派往许昌通传消息的使者还没有回来,没有上峰的命令,并州军团也不敢轻易的对匈奴人下手。

    无论是蜀国和魏国,都在长期的消耗战中显出了山穷水尽的态势。异族,异族,这双面利刃究竟是割向敌人,还是扎入自己的心房?内忧外患的蜀汉和曹魏,不约而同的在这个时段压抑不住国家的隐患,而远在江东的东吴是否会趁机渔利?

    天下,就要有变了……